1、
去年跨年,我是在西伯利亚过的。
当地有一个小村子,那里有这么个禁忌,不能随便摸小孩子的耳朵,尤其是过新年时,在他们的传统里,耳朵是命门之所在,如果新年时耳朵被人摸了,这一年的命运就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了。
所以他们在过新年时,都是带着大毡帽盖住耳朵,怕别人摸他耳朵。
但年轻人之间不太在意这些传统了,相反,好朋友之间还经常会玩一个游戏。
平日里用击拳打招呼的,在过年时,他们会在两人拳头刚碰到时,手掌突然张开,嘴里哼着“噜噜噜噜噜噜”的声音,手指摇动,像小鸟翅膀一样擦掌而过,往对方的耳朵飞去,谁先摸住对方的耳朵,另一方就得请吃雪糕。
而一般的都是让彼此都能捏到耳朵,然后互相给对方买一个雪糕:“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关照。”
为什么要讲这个?
我碰到一个当地哥们,他说跟喜欢的姑娘去跨年,玩这个游戏,他让姑娘捏到他的耳朵,他却没去捏姑娘的耳朵,姑娘嘟嘴,“你干嘛不捏?”
“现在你是我命运的主人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新年倒数时,姑娘喂了他一口雪糕,用嘴巴。
2、
前年的跨年在埃塞尔比亚的山里,烤火度年,互相讲故事时,一个19岁的向导小伙讲了个事,在他的部落里,不能够随便对人竖大拇指,因为大拇指在他们的信仰里是噩运的代表,而食指代表好运。
在迎接新的的一年时,他们会做一个手势,可以分享新一年的运气的。
这个手势是这样的,把小指搭在无名指背,再把无名指搭在中指背,然后把中指搭在食指背上,先左手后右手,然后两手食指相接,拇指搭在食指上,嘴巴往里吹一口气,然后大声念叨一些人的名字,通常是亲人朋友,就能够把新一年的好运气都分享给他们了。
但如果把拇指放到食指下面,就是把一切都压在坏运气了,这时候往里吹起,大声念叨一些人的名字,(他们一般是念邪神lozzi,以及敌对部落首领的名字),就会把坏运气传给他们了。
为什么讲这个?
那小伙子的故事还没完。
”那时候喜欢一个女孩,但是害怕,不敢跟她说“,火光摇动,他脸蛋有点红,
“年轻时碰到喜欢的东西大都这么怂啦,接着呢?”,我说,
“然后过年时,我找她玩,做这个仪式时,我先来,‘爸爸,妈妈,Demat’,
“Demat是谁?”
“你边上躺着那个,我的猫”,那猫抬头扫了一眼,又蜷缩了起来,
“好吧,然后呢?”
“然后我就念她的名字”,他说。
“够狠的,把猫跟她并列。”
“猫是家人”
“行,那她咋说?”
“她说‘神经病’”,
“呃,然后?”
“然后到她做仪式,她先分享坏运气,念了我的名字。”
“意思是失败了?”
“她接着又分享好运,还是有我的名字。”
”这啥意思嘛?“
“‘不管是好运还是厄运,我都想和你分享,分享所有的’,她握着我的手说”,
“擦,要不要这么浪漫,你们维持了多久啊?”
“她成了我老婆,我们的孩子都两岁了。”
(备注:我发现这个仪式还有个额外的好处,就是一个人很难自己完成,所以还可以趁机摸下姑娘的玉手,或汉子的糙手)
3、
指南结束,长话短说,有约会的,赶紧拉到文末赞赏一个,然后就去办正事吧。
而反正也一个人没事干的读者,可以继续往下读。
4、
今年的新年在墨西哥过,露营,下雨。
午夜前来了对意大利情侣,扎营在我边上,亲吻跟吸管喝珍珠奶茶吸到珍珠,嘬嘬嘬的,没完没了。
睡不着,无以解忧,整首诗:
十二月挨着一月
结束挨着开始
雨水挨着彩虹
绝望挨着希望
公路挨着门口
流浪挨着归家
嘴唇挨着嘴唇
爱情挨着悲伤
水挨着水
风挨着风
你没有挨着我
5、
所以,没人陪着跨年的朋友,知足吧,此时的世界上还有很多远比你更悲伤的人呐。
作者简介:
1、岭南人,于江南上学,曾在金融界搬砖。后来真去了工地搬砖,种地,拍照,写稿,后来还弄旅馆,摆地摊,卖玩具,代写情书等,一件都不正经。
2、好读书,兴趣宽泛,宽泛得令人侧目,怪力乱神,野史巫蛊……觉得读书不求有用,但也相信“人年轻时候读什么书,往往没道理,余生却被其左右。”
3、 混蛋兼流浪汉,搭车徒步露营野炊,四处潦倒,见过若干个高山和大海,迷恋看世界,但求活得尽兴。如今在拉美地区晃荡,旅途的第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