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知北游》:“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玩胶泥的岁月已经远逝,现在的孩子大都不知道胶泥是何物了吧。今天突然想起与胶泥交织在一起的童年,有快乐,有甜蜜,回味无穷。小时候玩的胶泥是一种比较硬、细腻又有韧性的泥巴,金黄的颜色,如同古铜,发出金属的光泽。对于大人,它的作用不亚于水泥,可以铺在水池子底部防止渗水,对于小孩子,它就是我们童年的欢乐。
一旦大人不在身边,我们就会呼朋引伴,选择一个离沟渠近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到沟渠底部用手挖上一块泥巴,然后选择一块平整的地方,最好是几块大石板,或者水泥地,而我小时候经常选择到石碑上玩啊呜,这样的地方有利于“战斗”。选泥巴学问也大着呢:首先要选淤泥,在我们老家则叫做“胶泥”。这样的泥巴粘性好;其次,泥巴的水分要适度,水分太大捏出的“啊呜”“刚性差”,水分太小,根本捏不成“啊呜”。
胶泥准备好,然后揪成大小两块,大块用来捏“啊呜”,小块作为补洞用。我们围成一个圆圈坐在石板上,两腿伸开,像母亲和面一样用小手使劲、反复地将大块胶泥摔捏,等有了劲道,便制成碗状。这碗捏的得有讲究,是四周边沿厚,底薄的那种。这碗心还得反复的用手给打磨,吐唾沫在碗底内,抹来抹去使之越薄越好。然后,把碗口的一面对着自己,把碗底的一面对着对手,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上,信心十足地向对方断喝,“啊呜啊呜漏不漏?”当对方做出了否定的回答,摔啊呜的游戏便开始了。
啊呜托在掌心,口向上,猛反手腕,用尽全力,便是摔啊呜。结果是以啊呜底洞的大小定输赢。
啊呜落在地上,响声是不一样的,有的高亢,有的低沉。但不管是哪一种,那啊呜底只要有一洞,便是你赢。不过啊呜边沿不能破,要有一个完整的圈圈。洞开裂的越大,一般响声越高。对方也便给你的补偿越多。补偿的当然也是胶泥。
当然也有摔不响的时候,那时候的啊呜也便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爬在地下,不能起来。这便是输。当然,啊呜中不能掺杂小石子等硬物,否则容易对我们小手造成“非战斗”伤害,这也是要选择光滑的大石板的原因。
这种游戏以两个人最佳。两个小伙伴按照“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决出摔啊呜的先后顺序。首先出场的则昂首挺胸、神气十足,首先用嘴对着手中的啊呜口吹口“仙气”,并且念念有词:“薄薄的底,厚厚的沿,我摔啊呜十八瓣”,“啊呜啊呜你不响,到家打你十巴掌”,“东乡哩西乡哩,听老子放枪哩,东庙里西庙哩,听老子放炮哩,响不响?”“摔得啊呜杠杠响!”念完“咒语”,双腿由直立蹲成马步,用手使劲将啊呜口摔向石板,强大的气流将啊呜底部冲击成一个不规则的大洞,并且随之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大家一拥而上,验证“洞口”的大小,另一个人赶紧揪一小块自己备用补洞的胶泥团将破损的“啊呜顶”补上。然后依次类推。摔啊呜时一定要稳、准、狠,只有这样,摔的啊呜的洞口才大,才能赢得更多的胶泥。否则,摔出的啊呜不但响声小,而且冲击的洞口小,甚至成为一堆烂泥。经过几轮“激战”,其中一个人的啊呜越来越大,另一个人不但将自己备用补洞的胶泥输掉,而且啊呜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好“缴械投降”,重新挖胶泥,力求东山再起。
可别小看这些胶泥,它在孩提时代的我们心中可是占有非凡的重量。为了得到对方更多的胶泥,我们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让洞口能够破得更大一些,比如,把啊呜的边做得厚一点,底部捏薄一点,以便摔下去之后能够让盘底飞得无影无踪;或是把盘子做到大小刚合适的形状,以便能使出的最大力气,摔啊呜的时候尽量使口的边沿同时着地,摔出大洞的几率也高很多。在为对方填补破洞时,口中也要念念有词:“东胡同,西胡同,都来给我补补丁。”小伙伴们也是斤斤计较,把补破洞的泥捏得薄之又薄,比一比,发现盖不住对方的破洞,拿回来把自己认为厚的地方再捏薄一点。就这样,泥巴在我们中间转来转去,不管最后谁多谁少,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也忘记了,我们把那些“战利品”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整个游戏,精彩迭出,既有欢歌笑语,也有争执。有时,由于我们躲闪不及,我们的脸上沾满了摔飞的星星点点的小泥巴,成了名符其实的“麻子脸”,我们用手指着对方的脸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当然,也有小伙伴耍小聪明,趁其他小伙伴们往盘子里哈“仙气”的时候,将啊呜的小洞口偷偷挖大,结果被发现后,招致其他伙伴的“口诛笔伐”,甚至有人愤而“罢赛”,好几天不与他“搭腔”。
小时候,农村的孩子没有多少新奇的玩具,但是小伙伴们很会穷开心,拿着永远不会稀缺的胶泥,玩出各种花样,且乐此不疲,摔啊呜成为当时颇为流行的游戏。天生的和胶泥结缘,终日与胶泥为伍的,这便是我的童年的记忆。现在,孩子们的玩具品种花样都在不断翻新,高科技渐成新宠,他们已经不屑于对胶泥之类的东西感兴趣,也很少有人知道,那些胶泥曾经给几代人的童年留下过无穷的乐趣。很怀念童年快乐的时光,怀念那些伴随我们成长的“伙伴”。
一个炸响,一片惊呼,一阵开心。这便是乐在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