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112期“雪”主题活动。
克洛蒂尔勋爵在今年冬天第一场大雪来临时去世了,享年96岁高龄。新闻上刊登出此消息时,人们都大吃一惊、唏嘘一片,大家自然而然地认为如此善良、公正、为公民着想的勋爵应当永世长存,人们不愿意听到任何死亡的消息降临在这样一位勋爵身上。但他已经接近百岁的高龄了。
勋爵的妻子斯蒂娜是一位优雅美丽的老妇人,她常常伴勋爵左右。人们时常想不起来这位优雅的老妇人的名字,人们尊称她为克洛蒂尔夫人。在克洛蒂尔站在演讲台上发表演讲的时候,夫人会穿着适合她这个年龄的服饰,面带微笑,听着丈夫在台上意气风发地演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悲愤不已。夫人时不时会用袖口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擦一擦勋爵因为太过于激动而喷洒出来的口水,并因为听到某一个观点而微点一下头,以表示赞成。众人常常艳羡斯蒂娜能够在年轻的时候嫁给这样一位优秀的勋爵,并且能给他生八个孩子。八个孩子中各个都是优秀出色的人才,在议会都担任着大大小小的职务,人们都赞叹克洛蒂尔勋爵的优秀基因以及出色的培养孩子的才华。
克洛蒂尔静静地躺在灵床上,双颊微凹,鼻子依然高挺,嘴唇线条硬朗,那双精明的蓝眼睛永远地闭上了,一世的智慧也被永久地封存了。窗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斯蒂娜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但她应该表现出极度的悲伤才对。于是她默默走向了外面,站在大雪中,任由大雪落在她那灰白的头发上,这下更白了。落在白皙皮肤上的六边形雪花来不及看清它的模样就快速融化了,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斯蒂娜夫人自动屏蔽屋内那些装模做样的哭声。人人都以为斯蒂娜嫁给了勋爵是她一生的福气,可是他们不知道克洛蒂尔脾气有多坏,而且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拥有这样显赫的地位和财富的。克洛蒂尔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是斯蒂娜在背后帮他口述文章,帮他结交新贵,帮他审时度势。每周的聚会常常让斯蒂娜累得直不起腰,那时她还怀着第四个孩子。可是人们称呼她永远都是克洛蒂尔夫人,好像她天生没有名字似的。如今,她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年轻时喜欢写诗,喜欢欣赏画作,精通琴艺,可是她都不能表现出来,那些独特的艺术品味,是勋爵大人在公众面前特有的。她想到今后自己再也不用在一个男人背后,可以真实的做自己,差点没压抑住上扬的嘴角。
雪突然停了?斯蒂娜好像沐浴在充足的阳光下,闻着她最喜欢的玫瑰香,她轻轻撩起自己那头经过岁月洗礼的白头发,优雅从容的将双手背在身后。周围是她最喜欢的乡野田地,她想起自己还精通园艺技术,她打理的那些植物花朵,无一不长得郁郁葱葱,仿佛成精了似的。如今可以在广袤的田地里,尽情挥洒汗水,虽然她接近八十岁高龄,但她不觉得自己老了,她的自由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