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的童年》

一

当阿兰多年之后回忆过去，准会想起那个满是柠檬味的季节。

这是他童年记忆带着一丝美好的开端，他即将经历别离。

二

当时正值大萧条，阿兰曾这样沉重地提到：“无退休金也无保障。在那个年代，如果有钱，人就会保养自己。如果没钱，就无法照料自己。人们就一直病者，等待死亡。”

当然，阿兰在妈妈的悉心照料下，是无心理会这些沉重的。

阿兰有个爱他的妈妈。

妈妈是一个非常友善的人。

她脸庞略显憔悴，很少化妆。

她厨艺一般，衣着得体。

她喜欢给自己做衣服，但衣服总是宽松拖沓。

她梳着时髦的发型，她会给自己烫发。

她总是过敏。

她喜欢音乐，喜欢斯蒂芬福斯特的歌曲。偏爱《美丽的埃弗顿河，缓缓流淌》和《金发的珍妮姑娘》。

她有四个兄弟。

小时候，妈妈会帮阿兰洗澡。

妈妈会和爸爸一起带阿兰去踏青。

阿兰多年后，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和妈妈那次一起去见外公外婆的旅行，快乐极了：和妈妈睡在一起，玩点亮熄灭小夜灯的游戏，听铁轨与钢轮的合唱。

世界美好得仿佛把小阿兰温柔揽入了怀中。

四

12月的一个清晨。

妈妈要离开家一段时间去做手术，阿兰第一次离开妈妈这么久。

他不希望妈妈走，他感到恐惧，他为了挽留妈妈，甚至嘶吼道：“你真的要走，好，那我希望你去死！”

这当然是气话。也当然，让他遗憾终生。

像谶语一样，沉重的预言最终在阿兰身上应验。

妈妈再也没有回来。

他悲伤到哭不出来。

一次别离，让阿兰从一个有妈妈的小孩，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小孩。

我想，这大概是结束一个人的童年，最残忍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