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为我的不确定找个寄托,调节一下被她一不小心打乱的节奏,她的冲撞太猛,或是我的体量不够,直接把我这颗小行星冲离了轨道。所以我决定去学生会竞聘干事,也算是给大学这碗白面加点葱吧,年轻的时候多一份争取就少一份遗憾,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面试,天知道能不能过。我留心每一个竞聘者的发言,从神情到语速,到语言的组织,和台上的一举一动,快速分析他们哪里表现得不得体,说话是否表现出了干练,回答问题是否从容,哪里的条理有点乱,是否在面试中突出了自己的亮点等等,这两个小时足足杀死我三天的脑细胞,不过也收获颇丰,视野开阔了不少,原来还有说话滴水不漏的人,膜拜,竞聘不上也值了,下次努力,抱着平常心就好,竞聘不上那是应该的,对手太优秀。我吸了口气,上台时异常轻松,轻松到一不小心滑倒在讲台上,鞋子都飞出七尺远,台下同学已笑得直不起身子,甚至有部分都笑倒到课桌底下去了,我的脸烫得跟火烧似的,这个印象分怕是日了鸭子-零蛋了,但我总不能一言不发就被笑下台去了吧,那传出去多难堪,要是她也听到了,不得毁我一世英名。丑都出了,就继续吧,我不慌不忙地起身,只一只鞋子,到讲台旁站稳,冷静地环顾四周,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谁给的勇气,不会是梁静茹吧,我就不说话,让这些学生会部长们干等着,慢慢地大家都安静下来,我也争取到了圆场的时间,功败垂成在此一举。“这么关键的时刻正可以考验下鞋子是不是真心诚意要和我过,失去一只碍脚的鞋子,我才能轻装上阵,困难就像这只鞋子,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都会遇到,让我们从容地站起来,不要因一点困难乱了分寸”,下面变得鸦雀无声,我是不是说多了,这想我的戏也只能演到这份子上了,老天专门捡今天黑我,正焦急地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这时下面第一排一个显得很大气的人啪啪拍了两次手,其他人也跟着鼓起了掌,我长吁了一口气。接下去就是简单的自我介绍和希望加入学生会的原因,我都练过一千遍了,保证万无一失,事后被告知等通知。
自我感觉还可以,心情舒畅了许多,我一路小跑回宿舍,如果不去试试,心里便始终会有个声音发酵,你是个懦夫,没有勇气和信心去挑战自己。既然去了,结果就让老天去操心去吧,心安理得地回去当我的馆虫。
刘工冷不防地出现在图书馆里,这个学校的有害分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不读书的刘工今天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受什么刺激脑子抽风了。我走过去拍拍他臂膀:“刘工,今天怎么有空移驾图书馆啊,这不像是你的风格”“想起上学期交的400补考费心头就隐隐作痛,今年再挂就没钱交了,只能硬着头皮来,我想我是有机会感动上苍,然后今年包过”“我是谁”“小白”“看来没毛病,哦不,可能病太重已经有回光反射了,真希望你今年还挂,这样的上苍才真灵”“别挖苦我,小心我考得比谁都高,你们的学习方法都是功在平时,但我是功在今日,利在考试,省时高效,据我了解,考试考得再高分也是徒劳,毕业学长经验之谈,工作后能用得到的还不到十分之一”“然后你要跟我说边际效用递减吗?”“此言差矣,考试耽误的就是你这种聪明人,把时间都浪费在了提高分数上,其实90和60分没什么区别,你把每门课都考得很优秀也最多只多出那500元奖学金和证书,又怎么样呢,你每学期投入了多少时间,用这么多时间可以换回多少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好好看几十部对生命有启迪的电影,顺便还学习了英语,不很有意思吗?”“说得头头是道你怎么不正而八经地去做呢?”“我知道并不代表我会去做,那教金融的还教什么书,全发财去了,淹死的都是那些会游泳的,所以我干脆不游”“+*&%¥,那你今天坐这来干什么?”“上次作弊被鄙视了,这次不能作弊,不过上次要是不作弊也不会挂”“?”“选择题最后发现抄错位了”“能不能有点出息”“下次抄的时候要认真点才行”!¥¥#……
“你和岚姐进展怎么样了?”“三个月了”“我是说进展如何”“你是指哪方面?”“我今天怎么碰到这么多牛呢”“我说了,三个月了,还不明白吗?”“+*&%¥”“三个月了,要是不分手,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准发生了,这是自然现象,要看成和太阳东升西落一样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你的,明白”“那得出去庆祝一下”刘工马上来拉我和胖子“黄黄请客”“请客可以,多少次都行,但别以这个名义行不?”“女朋友到手了还不表示一下”“要是女朋友到手了就表示的话,我得数数以前欠你们多少次,再算算还要准备表示多少次”,我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小黄,他一边掐着手指,一边嘀咕:“我是滥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目标是大学交10个正式的女友,临时工或一岗多人另计,平均分手期是3-4个月,包括寒暑假”说得还真是平静,交女朋友玩似的,我有点不舒服了:“秒懂,以前的不提了,但她是岚姐,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一个人必须有始有终,要讲原则,即使现在和她一起的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漂亮的女生总归有人追的,但无论是谁,只要不是双方的最后一个,结果还不是一样,对我来说要是现在就决定要一直走下去,成本太高”“你别逗了,你把感情当儿戏吗,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当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我们也当没聊过这个话题”其他人看我表情严肃,紧了紧神经,唯有小黄还是不着调,也许这就是他本性吧,没有触及他痛处是不会改的。“小白,你别逗好不好,话可以收回,但事实是收不回的,我不可能因为谁去改变我的想法,我有本事追到她那是我的事,她看上我那是自找的,她又不是小孩子,就应该对她的选择承担后果,你也别一幅想拯救全世界的样子,这世界不按你意愿发展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觉得她漂亮你去追她呀,我又无所谓”俩人见我俩火药都上了膛,吓得一人拉一个,生怕会发生缺胳膊少腿事件。不过,无论怎么不愿再提,最后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黄满嘴是血,脸肿了一周,我的手臂也打上了石膏,不过还好是左手,右手的话作业都免了。
此后我便有意不和小黄照面,我们睡在相邻铺,但感觉隔着一个宇宙,他的世界我是很难迈进去的,所谓朋友就是没事时嘻嘻哈哈,碰到了针锋相对的意见后就不能彼此待见,其实我与他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且我更愿意保持着自己的那份本真,大学一路走来,总该有所坚持,生活中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愿不愿意苟和。
那几天我逃了几次课,怪自己先动了手,情绪低落,一直挨到手臂恢复正常都是让刘工把教授讲课的内容录回来,虽然听着吃力,但总比没有强,在宿舍里一个人看书,做笔记,听录音,往往要很深夜才能睡。我也在想岚姐以后的种种不幸,小黄那花花公子的本性,想到都来气,无赖是不需要负责的,倒是希望岚姐在细微处尽早发现些蛛丝马迹,不要陷得太深,找个好人重新开始。小黄照旧生活得不错,只是找各种理由不和岚姐见面,顶着他那肿得西红柿一样的脸,穿梭在教室,食堂,宿舍间,不过别是地方是不再去了。他没有躲我,他的世界永远是那么心安理得,有时还冲我笑笑,我觉得特别SB。这些天每次都听到岚组给他打的电话,但他却没有主动打过一个电话,至少在宿舍里我所知道的是这样的。有次岚姐觉得奇怪就偷偷去课堂看他,撞见他那浮肿的脸,关切地问怎么了,“你猜”“和谁打架了?”“没有”“从床上摔下来了?”“也不是”“该不会是开车瞌睡撞方向盘了吧?“不”“那怎么搞的?”“你不能去问别人好不,我给你透露一点秘密”“什么叫透露一点,我是你女友,到底怎么了,小白知道不?”“小白是无辜的,我想你是想知道的”他逗逼地给岚姐挤挤眼,“逗逼”这个词好像用得不对,太形象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已经很正经了,想不想看我不正经的样子?”“该不会是你脚踏两只船,被另一姑娘叫人打了吧?”“哦,嗯,这事你能干得出来,另一姑娘一般干不出来”“还好,这边的脸还可以留给我打”,我在一旁看到这场景心里有各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是我为人太过正经开不起玩笑,认为什么事都好像,立即,马上就要发生,看到岚姐和小黄打情骂俏,相处融洽,感觉自己是个老古董了,不明白太在乎就意味着失去的道理。我这个大头鬼干的什么事,至少这三个月来,他在嘴上挂的都是岚姐,会不会是他找到真心喜欢的就收心了呢,也许吧,以前的表现对比这几个月的行为来看是的。我歉意是有的,但不知如何去表达,也许当时觉得为人倔一点是好的,低头认输终归不是成功人士的标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