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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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牵牛花开得起劲,娇红媚蓝。野趣十足的小雏菊,极清浅的颜色。毛茸茸的鸡冠花,紫得发红。

树木大多绿意葱茏,如果不是天凉,有夏天的气度。杨树知秋,稀稀落落的数片黄叶,点缀在绿叶中。李树的叶绿得不再有光彩,几片小红叶爬上枝头。枇杷树却在这个季节长新叶,开新花。比豌豆略小的花苞,打在枝头,一嘟噜一嘟噜,毛茸茸的,间或有一朵早开的小白花,从团团簇簇的花苞中间探出头。

菜园里,丝瓜还在倔强地开花,准备多结几个丝瓜;茄子辣椒,喜夏畏秋,留紫挂红,疏落枝头;扁豆正当季,开紫花,结紫荚,在凉风中,茂盛繁荣。新栽的蒜苗抽出两三片叶子,被割掉一茬的韭菜发着新苗,新种的豌豆苗一窝一窝地冒出来。

一只麻灰猫卧在菜地边晒太阳,懒洋洋地看着我们。

田野里,稻谷收割完毕。稻草被收割机切段铺在田里,像软黄的地毯。高高的黄色的稻茬,留在田里,儿子在田里玩踩稻茬的游戏。

稻茬根上长出新的禾苗,颜色深绿,有的已长到儿子的膝盖高。地球上有的地方,稻谷一年五熟甚至七熟,大概这就是这样,刚收完一茬稻谷,新的禾苗就迫不及待地生发。无数稻谷遗落田地,发出嫩嫩绿绿的芽,叶子针尖样,有点像麦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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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稻田,人工收割,稻草被农民捆成草把,立在田里,晒干,可以作牛过冬的草料。两位农民正挑稻草回家,远远望去,好像两对大草堆在移动。

间或有鸡,有白鹅,在稻田里,站着聊天,在稻草上,卧着享受光阴。有的用脚刨刨地上的稻草,不为找吃的,只为活动活动。收获的季节,稻田里的食物太充足,他们许是早就吃饱了。

柿子熟了,柿叶被果子挤掉,独留果子在枝头,火红的,黄的,黄中带绿的。

“正是橙黄橘绿时”,当地的橙子早熟,叫中江柚。“中江柚”,是迄今为止,我吃过的世上最好吃的柚。水分适中,甜度适口,其它柚子常带的酸、麻等味,正宗的中江柚,一概没有。独一无二之处在于,柚肉是脆的!所以,人们又给它取了一个名儿一一“脆甜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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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中秋,我牵着九岁的儿子,去黄鹿古镇寻访老字号的月饼铺。

手工现做现烤的月饼,芝麻酥皮一层又一层,咬一口,直掉渣,小时候的味道。儿子居然也喜欢吃。城里的品牌月饼,贵,滋味隆重,香甜腻人,搁上鲍鱼等名贵食材,也不及这朴素隽永的手工月饼,让人念想。

乡下的秋天,比城里缓慢,比城里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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