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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很多大学生或者在外打拼的人来说,自从踏上离家的火车,故乡从此没有春夏秋。对于只有在过年才能和家人团圆的人来说“故乡是梦里出现千百次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以前听到这句话会觉得这句话很矫情,既然是你的故乡,你想回去便是,哪知,现在我才体会到能回去的只是空间上的一个位置,回不去的是童年时故乡的景以及那些年父母尚年轻。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刚打出来的故乡两个字,思绪万千,十多年前家门口的那条老街,那个印象中的胡同,那些经常在街上歇着的人们,那些熟悉的情景、面庞映入眼帘,记忆跟着飘到了过去。
盛夏时节,天色渐晚,人们吃过晚饭后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拿着小马扎、蒲扇来街上乘凉,男人们围一圈,谈论着国家政治,女人们围一圈,说着家长里短,男孩子追逐打闹,女孩子们躺在方块布上,以大地为床,嬉戏着说笑着,夜未央,天空美的就像一幅画,墨蓝背景里星罗棋布,躺在地上的孩子们眼睛闪烁着如同夜空中发亮的星,那时候不用为作业发愁,不用为将来担心,看到的是眼前的星星,谈论的是昨天吃过的奶糖然后咽着口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色已浓,一部分人回家了,原来的几个圈变成了一个,中心也变成了我们胡同的几个孩子,圆圈围绕着我们,话题围绕着我们,男男女女讨论的不再是国家政治、家长里短,而是“小璇长大了想做什么” “凤妍还是年级第一吗” “老二的牙快掉了,少吃点糖”,几个稚嫩的小脸认真的回复着“我长大了想当一个好妈妈跟我妈一样” “这回我又是年级第一,老师还给我在本子上画了三朵小红花呢” “我的牙都掉了两天了,不是次糖次的” 边说话边漏风的我引得大人们一阵笑。
夏天蚊虫很多,拿着蒲扇的手不停的摇动,扇着风,拍着蚊子,街边草丛里传来阵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慢慢的,唠嗑场瞬间变成了小孩子们的故事会,大人们开始讲他们小时候的恐怖故事,说在以前的时代,动物修炼的都成了精,有盘起来跟山一样高的蟒蛇精,不怕枪弹,不怕大炮;有可以直立行走的狐狸,去井口喝水;有躲在黑洞里的老牛,眼睛跟铃铛那么大,然后吓得上山砍柴的男孩子们用泥把洞口给糊死了……
他们眉飞色舞的说着,活灵活现,我们聚精会神的听着,屏息凝气,突然,胡同里蹿出来一只猫,我们大叫着跳到爸妈怀里,一遍遍的问那是不是真的,他们互相看看又对我们点点头,说那些成了精的蟒蛇啊,狐狸啊,牛啊就喜欢吃不听话的小孩,我们不理会,叫闹着要回家。
夜已深,人们又拿着小马扎、蒲扇往家走,不一会,街面恢复了平静,窗户一个个都灭了,整条胡同也在黑暗中睡着了,胡同里的那些人:红军叔,育才爷,荣芬婶,冬梅奶,小璇,凤妍,小君,姐姐,以及尚年轻的爸爸妈妈,他们的身影在我眼中的泪水里一点点模糊,然后消失~
我慢慢地,慢慢地认识到,所谓故乡,就是今生今世跟她在不断的告别中渐行渐远,而且,她用时间默默的告诉你,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