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其实与哪一天都没什么两样。
早起看到剑侠微信留言,班上还有三个小人儿没到。
急忙与他们联系,一位在到的路上,一位还在睡梦里,一位因为怕英语老师责罚不敢上学。
睡梦里的孩子是个好孩子,学习上难找动力,而手机游戏又不知以多少倍的魅力值在吸引着他。白天在学校,他不玩游戏,上课听着听不懂的课,唯有下课,与伙伴们嬉闹才会享受短暂的快乐。晚上回家,面对做不来也不想去做来的作业,面对奶奶的唠叨,面对天各一方的爸爸和妈妈,不如再拿起手机玩玩吧。累计了,睡吧。明天?明天是啥东西?
这是去年我请了很多请到课堂上,喜欢学校生活也懂得感恩的好孩子。但是一个月的寒假、两个月的网课,让他彻底跌落进游戏的网里。只是偶尔课堂上强迫他写作文,他会断断续续地忆起老师和同学一起去他家邀他来上学的日子。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这孩子还是个好孩子。他还是会出现别人写友情的作文里,下课会有小伙伴与他一起玩耍,放学还会有小伙伴与他一起结伴回家。看见我开车在回本部的路上,也还会招手开开心心地让我载上他们一程……
比起这个还在家睡觉的家伙,那个怕来上学的,只得降低要求,让她赶紧上学,别的什么迟到、什么没完成作业都没有关系。
看着棘手的这两位,再看看迟到几分钟的那一位,竟然发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是多么乖呀。
准备改日记。还记得上周改日记时的愉快心情,小朋友们一旦放开束缚,写真话,诉真情,妙词佳句俯拾皆是,好多次都忍不住笑起来。今天也是先从日记开始吧,第一篇,写期末考试。
文中写到,政治老师要求大家考好一点,尽量不要倒数第一。英语老师要求谁谁考全校第几,还有诸多老师对期末考试的要求。最后他自己说,考多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面子问题,考差了皮厚点也没啥的。
好吧,日记先放下,我还是先改刚刚一节课做的试卷吧。
下课的时间,几个小朋友来报到,有来看周末改的试卷分数的,有来给我看他们周末做的课外作业。其中一个娃儿还拿着一道公式推理规律题问我,幸好脑袋还能转,白天没想清楚的,刚刚想清楚了,明天说给她听。
中午教室里,陪着小朋友们,依然是一边午餐一边听书《草房子》,效果不一定好,但总算让大家做到了孔老夫子倡导的“食不言、寝不语”。
午自习前巡视,得知有三位没交历史作业,理由是上周末没发到。这如何成立?上周没发到的时候,怎不见反映?其中有一位正是网课期间大伤元气,正在努力争上游的W。
上周她在外打工的父母在微信上问我,他们女儿最近表现是不是好一点。我没办法回答。这么重要的时期,没有陪伴,只靠孩子自觉,我能说什么呢。
中午生物老师上堂,我回到办公室改试卷。有几个熊孩子至今还不能准确默写,气得拍桌子,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我一人,倦意袭上来,纵然趴办公桌睡觉不雅也无妨。
半个小时的午觉似乎有梦,似乎没有。
醒来柔柔脸、捏捏腿,泡一杯热茶,继续改试卷。试卷难改,有一题答案拟得莫名其妙。还是换评分标准吧。
中途剑侠杀气腾腾地来了,给我看一份的周末作业。又是W!一张英语试卷,每一大题都错了一两个小题目,最让人奇怪的是,错题都是涂改液涂改过答案的。剑侠怀疑,这个臭家伙先抄了全部答案,然后觉得不妥,故意涂改一部分成错误,伪装成是自己亲自做的样子。
下午班会课,观察她似乎正常。各个小组学习组长在全班交流了一下本组同学的表现,上课不守纪律的不多,但上课容易睡觉的有好几个,而且还都是经常完成不了家庭作业的人。我该有怎样的忧虑呢?完成不了基本作业,上课还犯困,背后有不得不让人猜测的原因。
下课,W主动地将下午抄着做的历史作业给我检查。我将她带进办公室,问她英语作业怎么回事,她仍然说是自己做的。我轻轻地跟她说,当你处在学习困境中,最能给你帮助的就是班主任,在其他授课老师面前为了面子或许不敢说真好,但在班主任面前硬撑着,一点必要也没有。
她眼泪掉下来,拿起我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我确实抄答案了。
你看班上多少同学都在力挺你?作文里夸奖你!说话间鼓励你!可是你呢?为什么就一梦难醒?还有没有下一次?
掉眼泪,摇头。别的什么话也没有。
看着她离开办公室的弱小背影,觉得自己好难!
这一天与哪一天真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总觉得在哪里似乎有看不见的力量将孩子们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