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阴雨天格外使人懒怠,我揉揉惺忪的双眼发觉时间已至9点多,因为工作作息及生活习惯令我保持了多年的早上7点多自然醒来,我听见三莎在门外沙哑的喊叫,它似乎仍有焦虑,叫声不似从前,我立刻唤它然后动身开门,看看它受伤的后腿是否痊愈,它下意识躲避,好像怕我伤害它又忍不住跟我亲近,我摸三莎的脸颊自顾自安慰几句,不晓得它是否听得懂。彻夜不喝水我想它定是渴了,我将它抱到洗手台开小了水龙头,三莎开始喝水,喝水间隙还会看看我是否还站着它身旁等待。我从前一直觉得猫生性孤僻,不会这样黏腻主人,没想到每次过年我回家几天再过来照看它的时候它总是一副受伤委屈很想念我的样子,刹那间觉得这个世界里的感情其实都很脆弱,受感情累赘,被想念牵绊,因一切熟悉感的再生而寂寞。
令我欣喜的是三莎的后腿终于好了,我惊讶于猫的自愈能力,仅是睡了几觉消沉了一天一夜便又开始窜上窜下,我将搬下来的猫砂盆放回原来的阳台上,这样,它又开始了上厕所需要一跃而起的时光了。关在笼子里的小公子体型未见变化,过个年竟然没瘦,毕竟以前它每天有新鲜的肉吃,我离开的时间里它只能吃猫粮,降低了吃的水平它仍是肚腩叠了几层赘肉,倒满猫粮的盆子里只剩下被扁脸挤到角落处的一小堆猫粮,小公子奶声奶气的叫唤我,我知道它想念我或许仅仅是因为可以吃到其他美味食物,口腹之欲是它每天朝思暮想的事情。可是作为一个四肢不勤的女主人,我当然不晓得如何做鱼肉鸡胸肉混合的鲜肉餐,所以委屈一下,再吃几天猫粮吧,再不济,我也把这个脏猫洗干净了还原了一脸干净的酣萌态。
两只猫开始变得兴奋,如同人一般,不会一直沉寂,始终是各种情绪不定时切换。就如同我前天晚上异常兴奋,而此刻又沉寂了一样。猫开始对我减少兴趣和热情,想到昨天它们初见到我的时候,那是积累了好几天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如同人,当记忆到达制高点,人势必需要打出一枪来突破这种情绪,除了自己,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记忆漲出的情绪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或许是对逝去时光的缅怀,或许是对久不见故人的喜悦,或许是再次看见过去自己的氤氲光影。人对情感的克制挤压有时候真的超乎想象,有的人怕失望,有的人怕伤自尊,有的人觉得不值一提,再而后,每个人都开始变得顾虑颇多,不再勇敢,从而更加冷漠。这是恒古不变的正常现象,是人长大的必经之路,是人最基本的复杂性。
如何使自己真实呢?仅回归诚于自己就难于上天。其实有时候人活着还不如猫。
“一个人,若想在众说纷纭的影响下穿透种种的虚荣、投射、幻想和憧憬,充分地活出自我,可不是一朝半昔能达成的,这里面需要太多的诚实以对和勇敢的叛逆。——胡因梦”
如此人间里,人在做梦,梦里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发生了之后才恍若觉得,不如做梦。至少梦里能看见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