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真有点别扭,平时可都是宽松的休闲装,一个是懒惰,另一个便是喜欢那种轻松的写作状态,但那天在我妈的要求下难得的逛了一次商场。
“干净的面容,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暗含秋波,烈焰红唇,微微蠕动中让人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香肩半露,紧身蓝裙将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展现的淋淋尽致;纤长白皙的双腿下,一双红色高跟鞋带着点性感和俏皮的意味。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茉莉花香,来自于她的身体。”
我对于自己的身材还是很自信的,于是自恋的在脑海中浮现了这么一行文字,记得大学毕业后就没这么精心打扮过自己,可能是习惯了粗糙的生活吧,但那天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青春的当年,没办法,我得去相亲。
年过30,爸妈虽然没有逼我,但各种暗示也是让我忍俊不禁。身为言情作者,笔下描写了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本人只能安于现状的去进行平淡的相亲,也是一个笑话吧。拒绝了妈妈安排的很多,主要是看着照片中的那些大叔,我实在走不动。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也不想就这么草草安排自己,我在以自己的方式等待着爱情。
而就在半个月前,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了七八张,她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全都是些二十几的小鲜肉,我无奈的摇着头,但还是很配合的做完了了解,当然是在一旁母亲大人的滔滔不绝下。其中的一个男生吸引了我的注意,当然不是那种爱慕,而是他的故事。
虽然很过分,但我迫切的想要了解他的过去,这是写手的劣根性,为此向母亲隐瞒了我的真实目的,她很开心,和他的母亲的交流着,于此,我从妈妈的口中了解了很多,获得了联系方式后,我们约好那天见面。
我很自私,但我知道,他也有着其它的想法吧,凭借着作者的直觉。
这是一家高级法式餐厅,环境十分的优美,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大厅中回荡,我浮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你好,真是不好意思,出了点事,所以迟了。”他歉意地笑着,有点小喘气,估计是从停车场跑过来的。
“没事,我也是刚来。”我点了点头,在他坐下后,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走上前给我们倒上了红酒,红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富有节奏的晃动着,轻抿了一口,涩味在口中弥漫,我并不是很能欣赏这种东西。
两人无语,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这是个害羞的小伙子。”不自觉中我把自己放在了‘大人’的地位,看着他那躲闪的目光,我不由牵起了嘴角。“请问您现在要点餐么?”服务员是一个金发外国人,但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我想他心里很感谢这名服务员打破这诡秘的气氛吧。
“对了,要吃点什么么?”他接话道。
“现在还早,我们还是先聊聊吧。”我笑着回道。
“嗯,也好。”
点头示意后外国友人离开,“拒绝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会和我相亲呢?”我戏谑的问道,见他那可爱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很邪恶。
“啊?”他错愕地挑了挑眉头。
“总有什么原因吧,是不是因为她?”我双手倚在了桌面,收起了不正经,柔声道。在得知那个女人的职业后,我就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欲言又止,我推波助澜,“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吧,如果你愿意。”
一
落宇在二院,郭妍在十院,他是理工科,她是文科。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在那次晚会上,郭妍有加入学校的古乐团,她们受邀来到了一院的迎新晚会上,她是古筝手,那个古筝是他抬上去的。
“谢谢。”郭妍笑着,露出甜甜的酒窝。这个纯真的少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事,你准备吧,我去做其它的了。”落宇摆摆手,仓惶逃去,说是有事,倒不如说怕让她看见那不平静的眼眸,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想过如何应对感情,他就是那样的人,可以说成熟,也可以说懦弱。
“对了,你知道那个女孩是几院的么?”落宇问着身边的一位学长。
“嗯,不清楚,这种事不应该亲自去问更好么?”学长把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那个时候落宇的表情一定很狼狈吧。
从那个节目结束后,落宇就显得心事重重,目光不时瞥着后面的位置,他纠结着是否上前,直到看着那个倩影走出表演大厅的门口,和同学相伴离开,他还是没有上前。
再一次见到她的面容是在表白墙上,虽然自我暗示,加表白墙的目的是为了那些潜在的段子手们,但潜意识里还是期待着什么。没有想到,如今派上了大用场。感觉那天表白墙像是表演专场,全是表演者的照片,当然也有她的。通过这些人,落宇间接的知道了她的名字,郭妍,她在十院。
“老哥,你是十院的吧。”
“嗯,怎么了?”
“你认识这个女生么?”
“哇,她就是我们班的呀,兄弟不多说,要联系方式是吧,给你。”
这就是参加学生组织的另一个好处,落宇自嘲。“谢了,老哥!”
二
“那个,你好,我是那天给你搬古筝的那个男生,可以加一下好友么?谢谢。”抱着手机,带着忐忑的心绪,发了这条好友请求,特地将QQ的提示音打开,却还是会时而打开手机查看下是否通过。
晚上刚刚回到宿舍,‘叮当’声响起,她通过了。
“你好,那天谢谢你了。”
看着那可爱的气泡,落宇咽了一口口水,开始思措如何幽默而巧妙的回复,但又怕时间太长,所以,归为了平淡。
“别这么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义务,对了,你也有晚自习么?”
“是的。”
“哦,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晚安。”
“嗯,晚安。”
看着自己这患得患失的回复,落宇有点懊恼,洗漱后,带着激动和忧虑交杂的心绪,躺在床上的他,不自觉神游起来。
三
连他自己都怪罪起自己来,试着寻找话题,但总是草草结束,顿时有种才华使不出,白刷了几年段子的感觉。
据那次相遇的整整一周,在学校的图书馆,在文学阅览室,百无聊赖的落宇又一次遇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真巧啊,你也在这里。”落宇把拳眼放在嘴边小心的清了清嗓子,走到了书架的对面,小声笑道。
看的出来郭妍也吓了一跳,好看的柳眉轻挑,不过很快恢复了神色,露出了那甜美的酒窝。“是啊,要一起么?”毕竟是在图书馆,她并不想多说话,伸手示意了一下,坐到了最近的一个椅子上。那是东野圭吾的《谁杀了她》,落宇从那个位置也随手抽了一本书,至于是什么,他并不在意,连忙走了过去,落宇怕她对面的位置被他人所占。
见落宇坐下,她朝他笑了笑,便认真看了起来,落宇笑着回应,贪婪的多看了几眼郭妍那认真的神色,恋恋不舍的低下了头,才发现自己手中的这本同样是东野圭吾的作品,不过是《我杀了他》,“还真是个奇怪的作者。”落宇这样想着。
落宇很感谢这名日本作者,因为他,落宇和郭妍的话题多了很多,而落宇借着这个机会,真正意义上的接近了她。
“怎么样,你觉得是谁杀了圆子?”落宇和郭妍相伴走在路上,她歪着脑袋问道。
“加贺指出了凶手,所以,应该是润一。”
落宇按照自己的理解推理解释,郭妍煞有其事的点着臻首,“果然,这种本格推理不怎么适合我啊。”郭妍最后摇了摇头,像是甩掉仍然杂乱的信息点。
“但我还是挺喜欢东野的,我也渴望写出那种平淡,却能够真正打动人的东西啊。”郭妍呢喃,落宇笑着鼓励,“一定可以,我期待着。”
四
“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的不足,我不帅,也不高,可能也不是很有内涵,但我有一颗真诚的心,郭妍,这么多天来,我一直质问着自己,我是否是见色起意?我是否是一时冲动?我都否认了,我真的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么?”落宇拿着一个方形礼品盒,里面是他给她的情人节礼物,那是项链,不是多么的昂贵,但却挑选了很长时间,而且它靠的是他自己赚的钱,这样也更有意义。
带着惶恐的心情,落宇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等待着她的回复。
“说真的,我很吃惊,不过...”说着,她夺过了方盒,摩挲着晶莹的蓝色吊坠,挂在了脖子上,“怎么样,好看么?”
“嗯,好看,好看。”落宇像是中了邪似的不停点头,“这么说,你...同意了么?”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的脑子怎么还是那么笨呢?”
“哦耶,郭妍,谢谢你,我会一直爱着你,除非你抛弃我,不,就算你抛弃了我,我也会追随你,爱着你。”
“傻瓜。”郭妍崛起了小嘴,眼眶里却有着水汽升腾。
五
大四的那年,郭妍凭借一部名为《落花,飘雪,动情人》的小说,获得了多个奖,其中的一个新人奖还很有分量,为此,她算是正式走上了作家这条路,当然,落宇一直支持着她,因为他可是她的头号书迷。
郭妍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成熟,懂事,乖巧,漂亮。
她有着太多的优点,有时候落宇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梦,而他可是不少人羡慕的对象,有这么一个完美女友,幸福的不得了,也确实是这样。
她太好了,从没有主动向落宇要过什么礼物,从没有因为什么事和落宇吵架,在外吃饭,若是单独两人,总是AA,落宇说过自己付,她总是笑着回答:“就我们两人可别耍你的大男子主义了,把那钱留着吧,万一我哪天没灵感了,可就靠你养活了。”她的笑容就是那么治愈,让人心头的乌云消散,如她一般。“当然,你可是我的宝贝,当然我要养你,一辈子。”
六
大四毕业了,落宇并没有选择考研,靠着父亲的关系,他直接在一家公司任职,相对而言,也算是相当不错了,而郭妍成为了某个网站的专栏作家,有着固定的收入,也不发愁什么。他们开始了新的生活,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人生活,因为他们担起了该有的责任。
落宇和郭妍的第三个情人节,他们和朋友一起度过,天空暗的不行,而大地上灯火通明。
“抗不住了,我们先回房了,也祝你们玩的开心。”他是落宇和郭妍的好友,也就是给落宇联系方式的那位,看着他那饱含深意的笑容,落宇摸了摸鼻头。
“那我们也休息吧。”喝了不少酒,脑袋确实很晕。郭妍点头,可以看到她脸庞的红晕。
“落宇,你...真的想做么?”刚洗完澡的郭妍仅靠一张白色的浴巾裹住身体,但还是露出了大片的雪白,湿漉漉的头发在滴着水珠,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让气氛更加旖旎起来。落宇是个正常男人,怎么会没有反应,而郭妍也是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他凸起的下部,脸不由得更红了起来。
“额,没事的,我是那种没定力的男人么,开玩笑。”落宇大笑着,“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又不差这点时间,别多想,时间也不早了,赶紧睡吧,我也去洗个澡。”
两人依偎在一起,但落宇已经没了反应,他在洗澡的时候自己解决了吧,为此郭妍咬着贝齿,有点怪恨自己,“实际上也不是不能做的。”她声如蚊吟,说出后,红色布到了耳根。
落宇笑着摸着那尚未干透的秀发,“请不要因为我改变你原则,我爱你,所以我尊重你。别多想了,睡吧。”
他是她的读者,所以他能感受到她在书中所蕴含的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还有原则,她的第一次属于那个时刻,洞房花烛夜。
七
“对不起,对不起。”郭妍不停地道歉,眼角含着泪水。
落宇心疼,将她抱在了怀中,“你非得离开么?”他也充满了抗拒,但还是柔声问道。
“我知道你不理解,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突破束缚,从小时候便开始。”她紧了紧抓着衣服的手,抽泣中述说着。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么?”落宇仍然做着努力,他实在不想让她一人旅行,而且出了国家。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请你让我任性一次,就这么一次,之后,我还会做回那个郭妍,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
听她这样说,落宇反而有点自责,也开始稍微体会了她的那种心绪,“那么,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谢谢,谢谢。”她吻上了上去,两人相拥在一起。
是啊,她一直都是个乖乖女,从她的口述中,落宇知道,她从小就这样,但这真的就是她想成为的样子么?女孩子就要淑女,就要学一点琴棋书画,为此家里人给她安排了古筝和钢琴的学习,从小进行着‘淑女’的教育,她没有反抗过,似乎那是对的,女孩子就该那样,坐下不能叉开腿,不能做夸张的动作,不能说脏话,不能抽烟喝酒,不能去夜店,不能单独和男生相处,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就算是她长大后也一样,写作也是她的母亲给她培养的一个兴趣,所幸,她真的喜欢写作。
她还是真正的郭妍么?
机场上,落宇拉着郭妍的手,“请你保护好自己,做好自己,愿你半生归来,仍是少女!再见!”
... ...
“愿你半生归来,仍是少女?!这句话真美啊,但你真的能等得了她半生么?”听着他和她的故事,我叹了口气。
“我想我能,我一直在等她。”落宇没有了刚才的不自然,双眸中闪着精光,那是笃定。
“一个女人的幸福在于可以找到一个让她任性的男人,是你给了她任性的机会,给了她改变的机会,给了她找回自己的机会,我想她是幸福的,或许这就是爱情吧。”再次抿了一口红酒,品味中多了那么一丝涩后的甘甜,“我想她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在这里等她。我像你一样坚信着,你的信念来自于爱情,而我来自于女人的直觉。”
“我知道,我们相遇的日子,不远。”他笑的很开心。
“抱歉,问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已经等了几年了?”
“三年了啊!”
三年来,仅凭几月一次的书信来往,目的是确定安危,落宇曾经迫不可耐的想要找她,又放弃了。她不曾告诉他电话,便是不想被外界因素打破她正在追寻自己的路,他还是选择尊重她。
2017年八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七夕节,很开心在上个月,我也成功脱单,目前看来,他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晚上有着约会,我不像郭妍那么‘保守’,所以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在房中赶着搞,估计很快就结束了,我的甜蜜生活即将开始,可这时他给我打来了电话,这里的他是指‘落宇’。
“郭妍她,回来了!”他的声音在颤抖着,包含了很多的心绪,但这个时候一定更多的是喜悦,“那么祝福你,情人节快乐!”
我望着窗外的圆月,很静,很美,这个时候牛郎和织女也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要相遇吧,渐渐地,我露出了笑容,从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了,那是祝福和幸福的笑容。
机场的地面有点湿,因为中午下了点雨,虽然进了秋天,空气还是挺燥热的,也多亏了这雨,让情人节的夜晚更加完美起来。
一道身影站立在稀疏的人群中,他并不起眼,可他那狂热的心绪又那么不同,“郭妍,这儿!”他吼了出来,更是带着点哭腔,接机的不少人露出了诧异的目光,盯向了飞奔的那个男人。
他和刚刚走出来的那个少女紧紧的拥在了一起,黑色长裙,带着墨镜,那个女生很美,隐约中透露着明星的气质,但这个时候的那个男人也很帅。
“宇,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怎么样,我还是那个少女么?”她调侃道。
“没关系,也就四年而已。”嘴上这么说,落宇口中还有有着怨气,“至于少女么?”说着,他松开了相拥的手臂,伸手摩挲着少女的脸庞,“没错,你还是那个少女。”
“哈哈哈。”
两人笑了起来,却不约而同地都挂着泪水。
“哎呦喂,冰冷的狗粮肆意的在我脸上拍啊。”机场内,有单身狗鄙视着相拥的两人,嘴上嘟囔着,但内心无奈一叹。“谁叫我是好人呐,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落宇:“我们结婚吧。”
郭妍:“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