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自己 曾经喜欢你

每一个女孩子都在穿着校服的年纪喜欢过一个人吧,也许他笑起来像是融化冰雪的阳光,球场上有着势不可挡的力量,读书时透着温文尔雅的气度,专注时又有让人着迷的面庞。他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可能还没有多言,就已经撩动了你的心弦。然后从此获得了你的关注,成为了你心跳加速的原因。高中毕业好多年了,很多关于暗恋他的记忆都变得不那么清晰,然而我还是想记录下这些琐碎,记录下那个花痴却也在不断成长的自己。我不能笔下生花,只想通过分享这个故事来纪念自己的学生时代。

(一)

相信每个姑娘都赞同过“我喜欢的男孩子有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如果有人说他不相信一见钟情,那一定是因为他还没碰到让他一眼倾心的人。比如我,一直深以为光看脸就暗许芳心是多么肤浅,然而作为一个颜控的水瓶座,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没能免俗,我沦陷了。

那天烈日当头,即将进入高二的我们却在某军训基地接受入境训练。在多天求雨失败后,下午两点的日光像是炫耀自己的胜利一样毫不吝啬地炙烤着大地。我们被强行拉到训练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为了提起大家的兴趣,教官们开展了拓展训练,让自愿报名的同学们在大家面前一起完成一个活动。我在这种时候一般都充当看热闹的角色,然而当一抬眼看到了人群中间已被选中的他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然后也被点了上去。现如今我早已记不清那个活动是要我们做什么,我只记得在最后让每个参与的人轮流说出自己的感受时,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我一边点头一边想着“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对”。

(二)

虽然对他的名字和班级一无所知,然而从那天起,他成为了贯穿我整个高中的期盼和仰望。

记得吸引力法则说过,只要你的意念足够强大,整个宇宙都会为你助力。从没想过这样励志的定理会被我用到暗恋上。在入境训练的闭营晚会上,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他们班是全体男生一起跳韩国女团wonder girls的nobody。一群青春洋溢的男生,做着妩媚动人的动作,让全场捧腹沸腾。然而神奇的是台上那么多人,我坐在人群中还是一眼捕捉到了他的存在,因此得知了他所在的班级。高二开学后的运动会上,他一举拿下男子800米和1500米双料冠军,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我状似无意地和他们班相熟的女生闲聊说起他,又得知了他的名字。

就这样,从你关注一个人开始,你总是能从各个渠道有意或是无意地了解到他方方面面的信息。我加了他的校内账号,在学校官网的优秀学生里看到了他的介绍,得知他不仅是长跑冠军,篮球还打得超棒,很喜欢画画,还参加了物理竞赛小组,可以说是全能型人才了,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眼光。

某天课间,好友把我从班里召唤出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她搞到了他的手机号。我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样赶紧存在通讯录里,然后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一边痴痴地笑。然而第一次发短信给他已是将近半年后,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契机,拜年。我编辑了一条看似群发的消息以掩饰心虚,然后闭着眼睛按下了发送键。接下来每一次手机的震动都牵动着我的心脏。直到凌晨,终于收到了他的回复,“谢谢你的祝福,请问你是?”,一贯缺乏勇气的我马上回了一条,内容却怂到无以复加,“不好意思,我发错了,但还是祝你新年快乐”。

(三)

然而有趣的是,我一直默默关注他的一切,却从没想过要获得他的注意,走进他的生活, 表露我的心迹,得到他的喜欢。可能是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懂得自己的平凡,我没有出众的外貌,纤瘦的身材和优异的成绩,可他却是年级甚至学校中女生们会私下谈论的对象,男生们一起玩闹时的焦点。我会在食堂或是小卖部偶然碰到他时欣喜若狂却不形于色,然后一整天都有了好心情;我会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他每一条人人状态,然后鼓起勇气留言并收到他的回复时截图留念;我会在年级大会表彰考得好的同学时竖起耳朵,然后听到他的名字总是在前面出现时一阵窃喜。我也能扮演一个合格的路人,隐藏着这份喜欢,不让别人知道,过着与他完全没有交集的生活。

(四)

我从不是什么励志型的典范,只是在喜欢他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竟也有了些许变化。当我得知他有每天晚自习在操场跑十圈的习惯后,我也把第一节晚自习后的跑步当成了自己的习惯。在那短短的二十分钟里,我每次总是飞奔下楼,绕着标准的四百米操场寻找他的身影。我拒绝了和同桌分享零食的诱惑,拒绝了对刮风下雨的抗拒,只想在操场上见到他,看着他矫健的身姿,跟随他风一样的步伐。当然,我这种运动小菜鸟永远追不上他,于是小学奥数就在此刻发挥了作用。相遇问题总是比追击问题能创造见面机会,更何况我们的行动轨迹还是一个圆。这就意味着当我以逆时针的方向在操场上奔跑时,我就有更多见到他的可能。于是,你会发现每天的晚自习课间,操场上那寥寥几个跑步的人中,总有一个呼哧带喘的微胖的身影在逆着人群奔跑。爱上跑步,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过有这样一个人,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真的瘦下来一两斤,我知道的是,我把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高三,它大大提升了我的身体素质。亚历山大的高三生活将许多人压垮,每天班里都凑不齐人,总有一两个同学请假,到毕业时细细数来,全班三十多人,竟只有我从未缺勤过一天。老师们早告诉过我们,高三拼的不只是学习,还有身体,只想说强身健体这件事也算是我暗恋史里的意外收获。

随着高考临近,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每次大考后的年级大会仍然照例公布理科前五十名,文科前三十名。尽管我的名字对他来说陌生到他不会细想这是谁,我仍然固执地希望自己每次都能被年级主任念出名字,好像这样多来几次就能让他对我的名字有印象一样。于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背书的动力都有所增加。每次被历史纷杂的年份和政治拗口的句子烦扰时,只要想到我要让他听到我的名字,就会重新打起精神,文综虐我千百遍,我仍待它如初恋。后来,在一次次的考试中,我稳步前进,最终已能够保持在文科前三十名的位置。我的高中是所名校,这样的成绩足够让我上一个985、211大学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仿佛高考就要把我们的耐心和精力消耗殆尽。直到有一天我在走廊的公告栏里看到物理竞赛获奖以及报送名单,没有悬念,他的名字赫然在上,物理竞赛一等奖让他拥有了保送清华大学的资格。后来的我总是和朋友们开玩笑说,要是当年有个大帅哥跟我说“我在清华等你”,我一定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考上清华。但事实上当时这样的人并不存在,我也知道凭自己的能力上清华还是有点儿痴人说梦。于是我想,如果不能上清华,我也想上一所离他近一些的学校,不仅要在地理位置上近一些,在大学排名上也要近一些。可能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祷告,可能是我的努力真的都有了回报,我最终以一个发挥稳定的成绩得偿所愿,考上了北京一所不错的大学。

高考结束后,我仍然没有勇气去告诉他我喜欢他,我也无意间从朋友口中得知他对一直心仪的女孩儿表白成功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过和失落,甚至有点儿庆幸我没有把自己的喜欢说出口。在高中的毕业舞会上有个环节是可以写纸条给别人表达你的感谢和祝福。我状似无意地把他指给同桌看,问同桌他帅不帅,果然同桌不负我望,用力点头。我笑说,那我们俩给他写个纸条吧,于是我们分别匿名写了一张,我托一个哥们儿交给了他。已经不太记得我具体写了什么,也没再注意他拿到纸条的神情,只是觉得这样就已经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五)

故事讲到这里其实就结束了,有人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暗恋一个人好像是与他无关的事,然而却又与他息息相关。你的内心波澜壮阔,表面却风平浪静。很多时候,我们对暗恋的人其实并不那么了解,就像我从未跟他在现实里说过话,我甚至不记得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也许我喜欢的只是我塑造出来的,想象中的他,可能在真正相熟后,甚至有些幻想会破灭。然而正是这样的暗恋成为了我前进的力量,鼓励我变成更好的自己去配得上那个我心中完美的他。

我庆幸的是我的暗恋没有说出口,我没有给他拒绝我的机会,也没有让这种拒绝成为无情的打击和消极的影响。我把这份感情深埋于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慢慢消退,但那个时候默默努力,却也做着小小傻事的自己却永远被我铭记。

我常感慨,没在穿着校服的年纪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恐怕是我学生时代最大的遗憾了,然而我多幸运能够在那时喜欢上一个优秀的人。尽管这段暗恋没有一个结果,但我也真心感谢他,更感谢那个喜欢过他的自己。就是这份喜欢,让那个普通又有点儿自卑的小女孩儿走在变得越来越好的路上,也让我相信,真正美好的爱情会让你成为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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