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刚在梦里见到,叔伯姑父们像很多年前一样,在大年初一,聚在爷爷奶奶家,可惜这次每人手中都吃着半边“梨”。当我使劲用刀在桌上,把“梨”切开时,有一半滑到了板凳上,我就倏地一下,从梦中醒了过来。
爷爷奶奶都已年逾九十,爷爷属虎,奶奶属兔,十六七岁他们就以结为连理。
育有五儿三女,大伯家的孙女姝媛,在去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算是第五代人了。
好多年前,每逢新年,叔伯和姑父们会聚到一起,吃个午饭,婶娘姑姑们就负责洗菜做饭。
爷爷奶奶位于上座,菜是一道道往上端,酒是一口口往下咽。
酒过三巡之后,奶奶会劝大家少喝酒多吃菜;爷爷脸上泛着红光,笑着说酒管够,尽管喝,别听她的。
后来有一年,也是大年初一,可能是酒喝多了,在席间发生了争执,从此后大年初一就再无这样的聚会,一直至今。
爷爷是离休干部,晚年之后的退休金,也算丰厚。爷爷奶奶自身是节衣缩食过日子。
晚年之后,爷爷听奶奶的,关于爷爷工资的分配使用,奶奶心中有一杆秤,就是谁家最需要,谁家最艰难,她就会帮谁。
譬如我们孙儿辈读书没钱,遇着困难的,爷爷奶奶会帮着周济。
如我上大学时,每个月吃饭加零用,总共五百元,都是奶奶私底下给我的,她希望自己的孙儿出门在外,能够吃饱穿暖。
当然自己也是感念万分,不会乱花一分。每次开学临行前,奶奶都会问我,需要多少。
每次都是她老人家,悄悄地开口问我。我只需报个数,奶奶总能想办法凑足。
在零五到零九之间,每个月五百元,如果精打细算,足可以维持穷人的“体面”,尽可以吃饱穿暖。
钱总是一个无比沉重,难以启齿的话题,即使对于最亲的人,自己的内心也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羞愧和抗拒。
但家族大了,很难照顾周全,难免有人觉得委屈,有人觉得不公。
有时想想这么偌大的一大家子,也像一盘沙,而奶奶总在努力,希望用亲情把这盘沙,聚成一座塔。
奶奶是家族中最瘦小的,但她的心,却是最大的。
虽然儿女们都分住各地,但奶奶是整个家族的“情感纽带”,让“大家大院”,成为一种精神和情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