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悄然漫进办公室,这时,高一(9)班许海峰抱着一摞作业本轻放在我案头,动作稍急,碰倒了案角的茶杯。漂亮的玻璃杯坠地迸裂的脆响惊醒了清晨,碎晶般的玻璃片在地面绽成玻璃花。
少年霎时红了耳尖,睫毛慌乱地扑闪着:"老师,我赔您..."话音未落,额角已沁出细汗。我望着这个手足无措的男孩,恍见初春枝头轻颤的嫩芽,便说:"碎碎平安,倒要谢谢你送的好彩头。"他眼底的惊惶这才化作释然,蹲身收拾残片时,眼角间的笑意在晨光里显得更甜。
午后取出旧日学生相赠的保温杯沏茶,旋开杯盖时,杯身"老师,您辛苦了"几个字蓦然入眼,底下还有行小楷:“祝老师天天快乐,身体健康”。杯中余温未散,那些模糊了面容的身影却在茶烟中渐次清晰——或许是早读课偷打瞌睡被轻敲桌角的少年,或许是作文本里藏着栀子花的姑娘。
两个茶杯,两段春秋。清晨的零碎玻璃片映出少年的澄澈,正如午后掌心的温暖承托着往昔的赤诚。教育何尝不是这般轮回?我们总在传递温度:今日谅解的颔首,恰是当年某朵栀子留在心口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