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青年的姿态庸人自扰

过往发生的一切是否有意义?当我总在思考一件事物是否有意义的时候,才是最没有意义的。存在即合理,合理便是意义。

高一经历了校园霸凌,被几个男生孤立了一个学年,起因是因为其中的头头突然觉得我很丑,心里落差太大。我的报纸杂志书本上全是他们的乱涂乱画,我读课文他们捂耳朵,我走路他们绕道,我收作业,他们坚决不交。高一是我学生生涯最最痛苦的一年,带给我的是突如其来的自卑以及为了躲避他们放弃了学理科。可怕的自卑感带来的伤害是无法去除,以至于现如今我过重的同理心给我造成的负担远远超过我该承受的。我本不用那么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反反复复地给自己压力。

高考前夕,被同学电话恐吓,高考就变成了噩梦。高考志愿完完全全抄了同学的,除了当初真的很想学新闻以外。曾经也是有新闻理想的,成为一个调查记者,去肢解社会现象,去把心脏挖出来血淋淋的公诸于世。我们无法预示新闻在这个时代会如此悲哀,所有的消息在网络上发酵,爆发,传播,最后又不了了之。我们还能有新闻理想吗?新闻的真相我们永远无法得知,即便得知了我们也束手无策啊。当虐童事件平静下来,也该知道疫苗、性侵最终的结局。谁敢去细究这个社会啊,我们便说服自己这都怪中国自古以来根深蒂固的文化啊!

最近看了很多研究性社会学的理论,譬如你本不属于这个群体,因而你必须自甘堕落啊。我想象着红灯区的样子,不带感情的交易,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商人,我给你故事和钱,那你能给我身体吗?你看,本身万物都是在交易中发展的。最后发现,研究什么最后都是共性,特性靠旁观者居高临下,是永远没办法研究来的。因为我们不自觉地建构出对立的关系,觉得这是非常特殊的群体。试图去臆想这个群体,所谓共情,不存在切实的体验,没有深入阶层,或者说你本不属于这个阶层,就想去“研究”他们,一切评判都是不公正的。 ​​​

大二暑假和好朋友辗转去了义乌打工,在这之前我告诉所有人我去义乌是去广告公司,其实是去了工厂折了两个月的纸。没错,我被我单纯的无知和逞强骗去了义乌。即便我在合肥已经找到一份不错实习,但因为承诺我还是去了义乌。事实上,我们先从合肥坐火车站了整夜去了昆山,凌晨三点多到昆山,在火车站地上坐到八点。之后去了一家公司,竟然需要我们办假结婚证才能入职。我们切切实实考虑过这个建议,最后还好没有笨死,又站了一晚去了义乌,我们也不太顺利地来到镇上的一家工厂,开始了折纸的不归路。年少时候除了逞强真的什么都不会,那时候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却没有开口找家里要钱。第一天折纸挣了30块,第二天折纸挣了40块,境况开始变好了,慢慢地我们也出乎意料地蝉联了两个月的折纸冠军。那些天,我把自己隔离,没有和任何朋友联系。我想象不到,自己可以睡在只有一面席子的床上,每天洗澡及其困难,也连续很多天早上买了馒头中午晚上接着吃。因为小镇多半都是外来务工,人群很杂,不可避免地碰到很多不好的人,比如偶尔休息去吃饭,吹口哨、恶意搭讪、撞过来、言语调戏的比比皆是。那些天,我单方面地想要依靠我的朋友,可我忽略了义乌本身对他来说就是第二故乡,以及没有人有义务让你依靠。那些天我是孤独的,因为我和这个城市唯一认识的、带我过来义乌的、差点假结婚的朋友绝交了。我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谁都无法依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并且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我那时候就想,这些我都能承受,未来我还能有更糟糕的情况吗?这段经历带给我的,是万事靠自己以及险恶环境下的适应能力,还有……现在都摆脱不了的痘痘。

2018年7月,陈同学摸爬滚打工作了两年了。这两年充斥着迷茫、无助、忙碌再到逃避。如今我在一个外人看来极其舒适的“舒适圈”里谈着人生,从最初面试理直气壮地告诉面试官,我是一个无法将感情和工作分开的人“进化”了,我终于说服自己工作和生活必须分开。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摒弃所有人告诉我的“讯飞多好啊”这个想法,不要强行加之我身的光环,不用花费心思考虑本身的工作是否有意义,然后离开讯飞,我才会佩服自己。

过往发生的一切有意义吗?除此以外,我也遭受过性侵、抢劫、差点被绑架等等一切。这个社会的歹意从来没有消磨掉一分一毫,而我除了从无知中成长起来,还依旧对这个世界抱有善意。

今晚我很喜欢“明朗”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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