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换蛋糕的渣渣故事,虽然渣渣,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写的狗屎,贴出来权当纪念
许然不喜欢裙子,也不喜欢花。
她是个身高1米8的妹子,打小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青春期过后更是悲剧地发现周围的中国男生身高鲜有超过她的。但就偏偏是这样一个人物设定极其女王的妹子,却有一颗最少女的心。
鲜花这种东西,出现在生命中最恰当的时机,就应该是对的人在对的时间赠予的。
所以当室友园子买了鲜花摆在餐桌上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花这种东西,不都是应该是别人送的吗,自己买给自己,多多少少有点……那个吧。”她忍了半天,把“矫情”两个字咽下去了。
“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怎么会一样。”园子说,“自己都不对自己好点,还指望别人会把你放在心上么?”说着说着园子又忍不住白她一眼,数落她半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许然随她说,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完就出门帮谢泽翀搬家了。
谢泽翀是许然到美帝认识的第一个同龄男生,也是第一个让许然有好感的人。
许然白和园子做了近两年的室友,始终没学会像园子那样和人保持进退得宜的相处模式,只对谁有好感便倾己所有地付出了。对朋友是这样,对喜欢的人也是这样。所以谢泽翀只是点了一句说自己要搬家,她便自告奋勇地把车开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按响谢泽翀门铃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许然呆住了,那女孩笑了,自我介绍说是谢泽翀的女朋友。
许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谢泽翀的女朋友见了面。她甚至从来没想过,谢泽翀也是会交女朋友的。他们隔三岔五都坐在一块儿喝酒,絮叨着单身多好,哥们儿才是最靠得住的,怎么就忽然有女朋友了呢。
那一整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许然都记不大清了。唯独记得的,就是那妹子身上的裙子,墨色的底,嫣红的花,晃得人眼睛都疼了,她一身牛仔裤和跑鞋,忽地在谢泽翀面前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许然憋了一天,回到家刚和园子说完“谢泽翀有女朋友了”这句话,情绪就没绷住,哭了出来。园子知道她对谢泽翀的那点心思,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半天才说,“你从来都把自己当男生使,从来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自己的感受,他怎么会把你当女生看待呢?”
园子说者无心,但许然听到耳里,又想起自己曾经试探性地问过谢泽翀,自己是不是很不妹子。彼时谢泽翀满口否认,但现下许然想起他那时的神情,记忆中都是他眉毛上扬的敷衍模样。
谢泽翀搬家之后,新学期也开始了。
许然这学期选的都是专业课,和谢泽翀的课程表都交错开来了,加之有人管教下谢泽翀酒喝得也少了,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但这样也好,省去了许然见他时不知如何面对的尴尬。
许然仍然隔三岔五和朋友们出去喝酒,有次有人喝高了,大着舌头对她说,“许然你的确该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这么迟还坐在这儿喝酒,以前谢泽翀喊你出来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个女孩子过。”
“那真正的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呢?”许然轻声问。
“我不知道,”喝高了的人东倒西歪地卷着舌头说,“不过不管怎么样,你多少也穿条裙子吧。”
许然默默记了下来。
几天之后,许然和园子开车去镇上逛街,第一次在一家小店里买了一条花裙子。店主是个热心的金发妹子,还顺便给她搭了一双低跟单鞋。
许然换了一身行头,虽然别扭,却很努力地穿着单鞋在走。
园子见她走路都打拐了,问她要不要换下来以后慢慢学穿,许然固执地要再适应一会。
许然这一身打扮获得了酒友们的一致好评,大家纷纷表示虽然不习惯,但许然的确是变得更妹子了。
得到这样的正面反馈,许然一边用大笑掩饰害羞和窘迫,一边不安地又拉了拉裙角。
酒局散伙,第一次有人提议护送许然回去,许然推脱不成,别别扭扭地接受了。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谢泽翀和他女朋友。
彼时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许然看到谢泽翀的脸整个人都懵了,看到他身边娇小可人的妹子和妹子手里娇艳得能滴出血的玫瑰,脑子嗡了一下。
和那捧花相比,她裙子上暗色的花显得那么黯淡无光,那么可笑。
她穿上单鞋身高已经接近1米85,都快比谢泽翀还高了,但是此刻她巴不得自己只有18.5厘米,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根电线杆子似的杵在一边,尴尬得手足无措。
谢泽翀和酒友们打了招呼,说自己陪女朋友出来过百天纪念日。许然在一边呆愣愣地想,原来他们在一起都一百天了啊。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谢泽翀已经凑上来比划了一下身高,啧啧咂舌说:“女巨人。”
许然在那一瞬间忽然意识到,无论她做什么改变,谢泽翀都不会认真地把她当一个女孩子看待。就算是她一反常态地穿起裙子和高跟鞋也好,别人都能看得到的显眼变化,他都熟视无睹,只在她身边比划完身高之后,用调笑的语气丢出“女巨人”三个字。
许然忽然觉得,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想改变风格的自己的确也是蛮可笑的。
那天之后,新买不久的裙子和高跟鞋统统被扔到角落,连带着园子的鲜花都招她反感。
学期还没结束,毕业大半年的园子签证到期,准备回国了。她走的那天,许然开车送她去机场,进安检的时候园子特别矫情地说了一句,“对自己好点,别人家说什么你都赶着上去帮忙,多在意自己点又不会死。”
许然骂她矫情,一边赶她进安检一边自己拼命眨眼睛忍住娘炮兮兮的眼泪。
送走了园子,许然回家的路上帮她把钥匙拿到小区office里去还了,正准备走的时候管理员把她喊住,从屋子里抱了一束粉色的玫瑰出来,在阳光底下显得异常娇嫩。
许然先是被吓了一跳,等看到花里插着的卡片上的文字之后,调整好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打乱了。
“走之前送你一束花,往后的日子就要靠你自己给自己买啦。小姑娘。”
花是园子送的,恶俗地选了走的这天留给她,还用了这么狗血的桥段。但许然很受用,抱着花忍眼泪忍得异常辛苦。
原来园子还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傻得可爱的话:“花这种东西,不应该都是别人送的吗。”
现在想想,还真觉得自己傻得可爱。
不管是为了谢泽翀一句话改变风格的自己也好,还是电线杆子似的杵在路边手足无措的自己也好,还是满心委屈把和自己风格不符合的裙子和鞋子扔进角落的自己也好,其实那时自己那么努力挣扎,并不仅仅只为了谢泽翀一个理由而已,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更深层次的原因,其实园子早就告诉她了。
连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哪还会有人去在意你呢?
而裙子和花,不过是让自己变得更好,对自己更好的外在表现而已。
虽然许然还是不喜欢裙子,也不喜欢花。
但她找到了别的可以喜欢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