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学同班的一个男生,他个子很高却不瘦弱,微微婴儿肥倒显得有点秀气。
在同龄人里,他是有点显眼的。但凡有什么不知道的事物,拿去问他,总能得个究竟。
爱打篮球,也喜欢数学,每次试卷的竞赛题总能在杂乱的草稿里找到他的正确答案。
渐渐的,老师不再用异性同桌的方法来阻止窃窃私语,也没有人纠结三八线的距离,男生和女生突然就变成了敏感话题。
我至今仍还记得班长被男生逼问是不是喜欢副班时羞红的眼眶,她从来对男生都是横眉冷目,面若冰霜。
男女大防!!我的心里像被放了警钟,无人敲却嗡嗡作响,时常懵懂不安,隐隐又有些羞涩,不愿去细想却总被触及,痒痒挠在心上。
在那之后,他开始受欢迎,不乏有大胆的女生私下里喊他老公,也有传出些不好听的传闻,大概就是某某某喜欢他,某某某给他写情书。
我是不能理解的,毕竟我眼里他是很爱显摆的,说别人不懂的话,尤其是我不懂的。有时又有些恶劣的顽皮,总故意招人讨厌。
不爱交作业,桌子很乱。每次都要把所有的书翻一遍才能找到他的试卷,还要帮他一本一本的整理好,动辄就被嫌弃笨手笨脚。
有时也会被他书上的东西吸引,就是些上课走神胡乱的画,洋洋洒洒的笔记,说不定还有打盹留下的口水印。
却能感觉到和女孩子的细腻截然不同的随意洒脱,也满足了我心里不欲为人所知的对男生的好奇。
要说我和他关系最差的时候,大概就是在奥赛补习班了。
有什么能比夺走一个虚荣心极强的女生的关注度更叫她生气的。
又有什么能比让一个骄傲的女生心甘情愿承认“我不如你”更叫她恼怒。
可惜这两件他都占全了,我的勤学好问怎么也比不上他的天资聪颖,不会的题目却又不得不去问他,还要忍受他无礼的取笑。
记不得后来的事情了,唯一记得我没有获奖,而他把奖状送给了我,这也是我们关系缓和的开始。
渐渐也找到了共同的兴趣,爱看书。但就算如此,这之中也有些不同的。
我总看些《寄小读者》、《女生贾梅》之类;他却喜欢看《水浒》、《三国》。
大约是因为姓氏,他总将我比作潘金莲,我虽不懂,但听多了也知道是戏弄我,追着他跑。
虽说生气,但也是不作数的生气,你追我赶,跑跑闹闹,玩的却很开心,也很纯粹。
后来有一天还是恼了他,绕着讲台好几圈,终于抓到他,扯着袖子生气地反驳,你才是潘金莲。
衣服拉链滑到底,顾不上管,他只一味捂着肚子笑,我不是潘金莲。
那你是什么?
我是西门庆。
想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还是爱抖机灵的样子,心里又该笑话我。
可我当时哪里懂得那么多,被他突然有些较真的眼神唬住,觉得无趣也就没有再追问过。
现在他去哪里了,云南或是塞北。
我们的最后一面是在毕业典礼,唯一的合影是集体照,只有一张奥数奖状好像还有点藕断丝连。
如果下次能再见他,一定要记得还给他,我可不想和他有什么多余的联系。
只是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这件事情,亦或者我想太多,但那时,也的确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醒山
2017-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