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美梦如璇·第四章·第十八节》下
为何试探，因为不确定；为何不确定，因为难以确定；为何胆怯，因为不自信；为何不自信，因为难以自信。为何防备，因为不强大；为何不强大，因为难以强大；当我终于确定，当我终于自信，当我终于强大，我希望
——叶子程
梦璇感觉——不早了吧？也许无聊时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她和他，都默不作声地坐着。梦璇双手合拢，放在腿上，身子靠着椅子，一动不动。倒是子龙，觉得很不安。觉得摆什么姿势都不合适。梦璇慢慢地起身，坐的时间久了，双腿有些麻了。旁边的子龙急忙也起身。
“你要走吗？梦璇——”颤抖的声音将他的恐惧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
“过来帮我一下，好吗？我想在地上坐一会儿。可我的腿，好像不太灵活。”
“地上会不会很凉？你有伤……”
“不会有事的。”
“好吧！”他连忙扶住她。
“好冰凉的手。”记忆中第一次与她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原本平静的心仿佛被一袭春风吹皱了，但她冰凉的手，让他此刻的心变得更脆弱，思维更混乱。
“梦璇，你，冷吗？”说着也随她坐在地上，把外套解开。
“谢谢，不用了，我不冷。”
他害怕那样平静的她。哪怕她对他生气，冲他抱怨，也证明他在她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地位。他便不由分说地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梦璇怔怔地看着他。
“难道你不想——再对我说些什么吗。”梦璇的声音如同从远处飘来，亦真亦幻。
“我，我——可以永远这样陪着你吗？”
“也许，不可以。”
“为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么怪的问题？”
“那，——我是你的朋友吗？”
梦璇微微一笑。
“你是小雪最崇拜的朋友，又是月雯的表哥，所以，你当然是我的朋友。”
“那、那我可以喜欢你吗？”他的呼吸特别沉重，每一次循环都竭尽心力，心底里的恐惧吞噬着体内每一个细胞。
“哪一种喜欢？若是普普通通的，我——没有权利管住你。若是那种、那种特殊的喜欢，我好像也没有权利……但，我劝你不要。因为我，不会爱上你。”
“为什么？是因为康楚博吗？”子龙痛苦地将头埋下去，背，深深地弯着。
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他怕这是幻觉，不敢抬头。
“你，不可以伤害小雪。”
“那我可以跟她解释！”仿佛得到释放，子龙紧握住梦璇那只放在他肩膀的手。“我可以向她解释，可以向她解释得清清楚楚，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相信我！”
“这，这不是主要原因。”梦璇缓缓地抽回手。
“我，我还太小……没、没有准备好。”
“什么？你还太小？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谈恋爱，十七岁难道还不算晚吗？况且……”声音戛然而止。
“况且什么？”梦璇觉得那未说出来了那句话对她和子龙都很重要。
“我，——忘记了。”子龙含糊地回答，把近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了。
“嗯，——我、我困了，我想先走了，子龙哥。”
“梦璇——”
“我，不想伤害小雪。那些话，如果想起来了，就一定要记得告诉我。谢谢你的外套。子龙哥再见。”梦璇脱下外套。他怔怔接住。没走几步，转身一回首，梦璇给了他一个很温柔的笑。子龙轻轻点头。
“嗯，梦璇，你——也小心。”
告别了梦璇。子龙无意看向树丛中的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嘲弄地笑了，不但是笑他，还是笑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伪装、需要不信任、需要相互提防与算计，才能在这个家生存了。但是，程梦璇，真的是个大麻烦，不动声色地和自己演了这一幕，看来，失忆果真不减损之智商。
“忠川是我！忠川是我！”
“啊？少爷！”迷迷糊糊的忠川从睡梦中惊醒。摸到手机，打开一看。
“皇甫子雄。”
“终于要查他了，还以为功课白做了，还好我已经查到了一些，明天再对他说，先睡吧！”
少爷就是这么与众不同，连手机的铃声都设置得那么特别。唉，明明就在身边，却弄得像陌生人一样。忠川也理解他的苦衷，当然也乐意看戏。
车子在路上奔驰。
“对不起梦璇，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子龙那么伤心，所以……”
“子雄哥，我没有怪你啊！”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沉默是金’嘛。”
“你，——对子龙，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梦璇搔搔头。“唉！——”长叹一声。
“很复杂，你不要问了。我也说不清楚。子雄哥，你跟月雯姐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我和她……”子雄露出了羞涩的笑意。
“她说，——她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慢慢爱上我。而我，——觉得自己也需要时间去重新审视自己，让我认为爱的权利，是众生平等的。”
“呵呵，这样也很好！那——就先恭喜你了！”
楚博抱着梦璇的外套，呆呆地靠着门，盯着远方。
“她怎么还没回来？她冷吗？晚饭她吃得不多，现在饿吗？她，——刚才真的在跟我开玩笑吗？”
就像是一瞬间，他被笼罩在光亮里。
“是她回来了吗？”他连忙跑过去。看到车门被缓缓打开，下来一个熟悉的瘦弱的身影。
梦璇对子雄笑了笑。楚博走过去，悄无声息但又猝不及防，将外套牢牢地盖在她身上，顺势搂住她，强势的姿态，霸道的无声宣告。
“冷吗？”梦璇一怔，迎上了他关切的目光。
“你、你怎么还没睡？”为她关好门的子雄看到他，似有似无地对楚博点点头。
“你好，楚博。梦璇，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嗯，子雄哥再见。”楚博搂着梦璇进了门，她连忙扭头说再见。
“饿吗？我去做饭给你！”楚博急忙把话截住。
“呵呵，嗯！不用啦，你早点儿睡吧！再弄出黑眼圈就不好看了！明天再做，好吧？”梦璇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一个调皮的小猫，而且还笑吟吟地指了指他的眼睛。
楚博这时都不敢相信他自己了！
“这些动作，是她的吗？”
“喂！你傻啦！发什么呆啊！”梦璇怒冲冲地瞪着他。
“啊？——哦！我觉得你、你好可爱！”
“嗯？”
“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刚才那个样子！”
“你，——神经病啊！罚你扶我上楼！我累了！”
“我可不可以抱你上楼啊？”
“你、你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得！注意你的身份！”
“哦？我——什么身份？”看到他满脸坏笑，梦璇气得肺都要炸了。
“你可是传说中的‘小老大’！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这么……”
“怎样？”
“哼！你、你！——我不要你做我司机了！你被解雇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做你唯一的哥了。”楚博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眼睛乌黑发亮，看着梦璇，却又像看着远方。这，让梦璇无言以对。
“你、你——什么意思啊？”梦璇小心地看着那个复杂的他。他可以朴素得像一个邻家男孩儿，也可以油嘴滑舌得像一个小无赖，可，严肃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
“唉！——”久久没有后语。“那就让我先扶你上楼吧！可是，小璇，你也要答应我，永远都不会不要我！我愿意每天为你做饭，每天在门口等着你，每天守着你护着你！答应我！小璇！”楚博一把抱住梦璇，声音颤抖，惊住了梦璇。
他，脆弱得、无助得像一片枯败的落叶，仿佛你轻轻一捏，他，就会粉身碎骨。
“噢，——”梦璇强忍住欲流的泪，微显沙哑的声音赶紧制出了这个字。他，又出现了天使般的笑容。
“这是真的吗？仅仅一个不肯定的字，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他会永远陪着我吗？万一……”她，不敢想象。
“子龙，我——”子龙转身，看见返回来的子雄。
“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才为我和梦璇联系的。”
子雄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举动，会在兄弟之间造成嫌隙。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呵，程梦璇当然是不能追，我自己的女人，当然应该自己去保护。”狷狂的一笑，分外妖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