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言】
今天《老人与海》翻译到了第五天,前四天都是大段的对话,读来很轻松,译得也不费劲。看是平淡的对话却句句深情,一个老人和一个男孩,孤独中有爱的温暖,失败的尽头就是希望。
有一句话,看完想落泪。男孩对老人说:You will not fish without eating until I'm alive. 只要我活着,就绝不让你空着肚子去打渔。
今天写到老人的梦:他不再梦见暴风雨,不再梦见女人,以及那些伟大的时刻,不再梦到大鱼,不再梦到搏斗,也不再梦到他的妻子,他只梦到狮子。
译到这里,我忽然有很多感触,想到了我的父母,也想到了自己,虽然一厢情愿地感觉自己仍然是个文艺青年,这个想法其实挺二的,再想想多年之后……
冯唐讲书说,《老人与海》里的老人不单单是那个老渔夫,也是我们自己,或迟或早,或者就是此刻。 那片海呢?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片海,我的海不只是天天走过的黄海湾,那到底我的海是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大鱼,你的大鱼又是什么?我的大鱼又是什么?
之所以准备用很长的时间译读这本书,不只为了阅读,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答案,我努力把它译好,谢谢每天点开阅读的朋友,愿你也能找到你的答案。
晚饭过后,男孩走了。桌子上没有点灯,屋内漆黑一片,老人脱下裤子走到床边,他把裤子卷起来做成枕头,把那张报纸放在枕边,然后把自己裹紧毯子里,躺在铺满旧报纸盖住裸露的弹簧的床上。
他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去过的非洲,他梦见了那里无边无际的金色的或白色的沙滩,阳光下沙滩反射出的光强烈灼眼,他还梦见了高耸的洞穴和棕色的山脉。
现在每次入梦他就是回到了那里,他梦见波涛汹涌的海浪,以及那些破浪前行的轮船,他仿佛能闻到甲板上沥青和麻絮的味道,他仿佛能闻到清晨微风带来的非洲大陆的味道。
通常,每当他在梦里闻到陆地微风的味道时,他就醒了,然后穿衣服去叫男孩起床。但是今晚这风吹来的太早了,他在梦里也意识到时间尚早,他继续做梦,梦见从海里升起的小岛的山峰,他梦见了很多不同的海港,以及加那利群岛的港湾。
他不再梦见暴风雨,不再梦见女人,以及那些伟大的时刻,不再梦到大鱼,不再梦到搏斗,也不再梦见他的妻子。
他只梦见一些地方以及沙滩上的狮子。在尘土飞扬里,狮子就像年轻的猫一样嬉戏打闹,他爱这些狮子就像爱那个男孩,但是他从来没有梦到过男孩。
老人醒了,他朝着月光下敞开的门看了一眼,起身把裤子展开穿上,走到屋外撒尿,然后沿着小路去叫醒男孩。清晨的凉意让他有些瑟瑟发抖,但他知道很快暖和起来的,他准备要划船出海了。
男孩住的那间房子没上锁,门是开着的,他光着脚轻轻走了进去。男孩睡在前厅的一个小床上,清晨黯淡的月光里,老人一眼就看到了男孩,他轻轻地握住他的一只脚,直到男孩醒了,翻过身来看着他。老人点点头,男孩起身,拽过来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裤子,他坐在床边穿上裤子。
老人走到门外,男孩跟着在他身后,他仍然睡意朦胧,老人把胳膊放在他的肩头,说:“抱歉。”
“没事儿。”男孩说,“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他们沿着那条向下走到老人的木屋,在黑暗中,沿途有很多赤脚的男人扛着桅杆,走在路上。
当他们走到老人的房子,男孩拿起放在篮子的成卷的鱼线,鱼叉和鱼鳔。老人用肩膀扛着桅杆,桅杆上端有卷起来的船帆。
“你想来点咖啡吗?”男孩问道。
“咱们先把这些东西放到船上,然后去喝点。”
他们去凌晨专门为渔夫服务的小店,在那里点了用炼乳牛奶罐装的咖啡。
“你昨晚睡的咋样,老家伙?” 男孩问道,尽管从酣睡里中醒来仍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是现在他终于清醒了。
“很好。” 老人说,“我今天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我也是,” 男孩说。“我现在必须给去取你的和我的沙丁鱼,以及你的鲜鱼饵了。他自己装我们船的设备去了,他从来不希望别人搭把手。”
“我们就不一样了。” 老人说。“自从你5岁起,我就让你拿东西。”
“我知道。” 男孩说,“我很快就回来了,再喝杯咖啡吧,我们在这存了钱。”
他转身走了,赤脚走在珊瑚礁上,一路走到他们存放鱼饵的冰室。
老人慢慢地喝着咖啡,这是他一天唯一的食物,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喝。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已厌食,从来不曾吃过一顿午饭。他只在小船上放一瓶水,这就是他一天所需的全部。
男孩回来了,带来了沙丁鱼,以及用报纸包着的两条鱼饵,他们沿着小路走到船边,脚下踩着沙子里的鹅卵石,他们抬起了小船,把它推进水里。
“好运,老家伙!”
“好运!”
他把桨上的绳圈套在桨座的钉子上,身子朝前冲抵抗桨片在水中所遇到的阻力,在黎明破晓前划出了海港。有很多其他的船从不同的沙滩上陆续驶向了大海。在晨光微熹中,老人能听到他们划桨的声音,但却是看不到他们。
月亮已经藏到了山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