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滑档了,牛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不想去录取我的那个大学,这两天我也跟家里人商量了,我要复读一年”。
“你考那么好还要复读啊。正好,除了兰亭还有老牛,我们好像考的都不怎样,我们也打算复读……”
2009年6月的盛夏。当时的我们每个人都怀抱着要上大学的梦想,却不想未能逃脱高考的牢笼。
只记得,那两个月我们整个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曾经想过的打死也不再读高三的念头,也在高考结果出来以后开始发生不可抗拒的变化。
在到学校复读班报名之后,我们用简单的祝福和形式送兰亭去了武汉大学,送老牛去了天津商业大学,小令子也决定跟家人一起回到陇西,然后在那边复读备战……
那轰轰烈烈的高中情谊和美好的年少时光,就这样在小镇的盛夏里短暂收场。
(二)
“今天晚自习又是英语,灭绝又该考单词了”。大炮叹了一口气,重重地将书摔在了桌子上。
“子明、狄子、花狗、包子、阿晓、烟锅儿,你们干啥呢?走!赶紧吃饭呀,晚上班主任还要考第8单元的单词呢”。大炮总是爱这么叨叨,尽管不耐烦,大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和大炮一起走出教室,向着那个熟悉的小餐馆走去。
“星期天中午你们来我家吃午饭吧,我拌个土豆片,再买两个酿皮子,当然还有鸡蛋面片”,阿晓突然说道。
“上一次吃的都烂了,炸土豆片儿的时候时间不要太长了,吃起来脆脆的最好啦”。
“辣子放少点,我怕拉肚子,哥的肠胃一直不好”。
“阿晓,酿皮子要买最头上那个阿姨的,那个……”“老娘给你们吃的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屁事儿!”大炮还没说完,阿晓就开始扯着嗓子骂咧起来。
“就是,大炮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儿”。
“阿晓,你就按照上次那样做,多好呀,他不吃我们吃”。
看着大炮被阿晓噎回去,大家都开始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
“哎,一帮牲口,刚才他们不都在嚷嚷吗,怎么就成我一个人了”,大炮很无奈地对阿晓说道。
“就你人小还事儿多”,阿晓说完这句,也忍不住跟着大伙笑了起来。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总是肆无忌惮地拿大炮个子小来做笑谈。
(三)
“铛铛铛,铛铛铛”,一阵急促的单车铃声在门外响了起来。
“花狗,你去看一下,应该是子明兄来了”。
“你就知道使唤我,咋不叫包子和大炮”。
“你没看到他们正揪面片呢,还不赶紧去”,正在拌酿皮子的阿晓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抬手打过去。
“狗就是这样,三天不打上墙揭瓦,哈哈哈哈”。屋里的几个人看到一溜烟跑出去的狗兄正说笑着,顺带着一阵寒风,子明兄便和狗兄一起揭开门帘冲了进来。
“你个怂,天气这么冷,还穿这么少。都是老男人了,耍哪门子的帅呀”。阿晓看着子明兄单薄的穿着和冻的通红的脸颊说道。
“哥们儿正风华正茂呢,那些小妹妹们看不见我的帅气风姿会伤心的”,子明兄甩了甩头发上粘的雪花,对着镜子兀自自恋着。
“火炉边有凳子,坐那边烤会儿去”,听阿晓这么一说,子明兄立刻哆嗦着搓着手、迈着他特有的步伐小跑了过去。
日子就这么过着。复读的岁月从盛夏经过秋天,突然地就来到了隆冬。即使各怀心事,每当在阿晓家相聚的时候,所有的关于高考的种种,都不再成为我们的负担,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四)
就像我们的青春一样,其实复读的日子过得挺快,轰烈却又平淡。原本想着很难挨的一年,竟然就在我们嘻嘻哈哈、结伴相乐中过去了。
“我报了襄樊学院”。
“我报了江西师范大学”。
“令云说他也报了天津商业大学”。
“我报的是兰石化”。
“我要去石河子大学读中文系”。
……
“我打算留在兰州,离我妈妈近些”,阿晓微笑着听大家说完,也说出了自己将要去的地方。
时间如奔腾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站在临别的门前,无论当初如何,那些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女孩,那些一起度过的幽暗时光,那些坚持与慌张,还是在2010年的6月画上了句号。
我们终于将高中抛诸脑后,各自奔向远方。
(五)
都说高中的情谊易散,只是我们没有。虽然上大学各自相距千里,但是大学的每年暑假、寒假,我们都会找机会聚在一起,讲一讲我们在大学里遇到的故事和妹子。
“南方妹子的腿是真漂亮啊,尤其是到了夏天,那超短裙一穿,哥们儿就两眼放光,走不动了”。
“武汉大学的樱花开的时候真漂亮,子明兄离得近,到时候可以来看看,顺便陪我几天”。
“新疆的秋天很美,等到了十一长假,你们组团来旅游吧,我们一起去额尔齐斯河看可可托海”。
“你们放学或者是开学经过兰州的时候,都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请你们吃家乡的味道,最好的牛肉面”,阿晓每次都这样说,而我们也都会在离开兰州,或者是到达兰州的时候吃上一碗牛肉面,无比满足的带着家乡的味道再次启程。
(六)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来不及反应。
“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要结婚了”。2016年2月4日,阿晓突然在我们的微信群里发了这么一条消息。
从我们在高中文理分班的奥运年相识,到2016年,已然将近九年。从前都觉得时光不经意,但是在阿晓说出自己要结婚的那一刻,仿佛我们都觉得自己是长大了,成长到已经有足够的年龄去谈婚论嫁、成家立业了。
阿晓是个好姑娘。正是因为熟悉,我们都知道,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是我们的好哥们儿,但终究是个姑娘。她细心、顾家,善良,她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未来的好母亲。
(七)
到现在,我们几个人中,狗兄和女朋友在江西,兰亭找了白马王子在陕西,子明兄和媳妇儿生活在湖北,狄子长期出差在云南,小令子和弟妹在四川,独守西藏的大炮耍着姑娘欠着风流债,阿晓成家在兰州,至于我,心路未定,不知道将要去何方。
我亲爱的哥们儿们,那些陪我长大的男孩、女孩,岁月逝去,时光不老。让我们把曾经的种种唱成那首怀念的歌谣,一路吟唱,直到天荒地老。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