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是终究要犯的一场病

黄佟佟去年3月发表一篇博文,题目为《闪开,让我闪回到八十年代!》

文中写到:“大家都说姜还是老的辣,人还是旧的好,但姜不仅是老的就好,人不仅是旧的就好,最重要的是,姜本身是辣的,人本身是好的,就像贾樟柯任性地把《珍重》(老牌歌星叶倩文旧年一首不知名的广东单曲)放到他的《山河岁月》里,造成了它的第二次流行,这当然因为那首歌里系着贾导的情感,而最主要是真的歌很好听”。

当我看到看到这篇博文,时间已经是2017年。这篇文章让我为自己近两年来越演越烈的怀旧情结找到了解释。

起初是发现重听小虎队的歌竟然会热泪盈眶,那些小学时代认真抄在本子上的歌词,虽然本子已经不知去向,歌词却铭刻在心里了。“燃烧青春火焰,未来的梦无限,彩色的世界,等待我们去发掘……”有一天我开着车,黄昏夕阳中迎着落日回家,电台不期然响起这样的旋律这样的歌词,像是有一个情感的阀门或许就叫做怀旧情绪吧,突然一下子就打开了,好像一个60岁的人听见了自己少年时代的歌谣,由不得地湿了眼角。是啊,如今已经年近不惑,我在这世界到底“发掘”到了什么呢?12岁时候,未来的确充满不可预知的精彩,周边一切都蒸蒸日上,而今快要40岁的我,算不算还有未来都不好说了,更不用说发掘出了彩色世界。打开今日头条,新闻报道的消息尽是30岁的失足中年妇女和40岁被公司劝退的中老年男人,有句台词讲:生活和电影不一样,生活难多了。

当时,我的两点一线,孤家寡人的日子已经过了10年有余,对生活工作都有了一种深深的倦怠。周围也并没有能畅谈人生感悟的朋友,有的只是比我还疲于奔命,拖家带口的同事。我们一起工作,偶尔聊聊他们自己的烦恼,主要是婚姻内的琐碎,育儿和买房,算是促进同事情谊,聊完也就忘了,反正都是无解的谜题。而我的困惑,谁也不关心,他们觉得我没有困惑,活的潇洒自在。而且大概觉得我不是同类,有点怪咖,态度总是带着几分疏离。

那时候,我开始听老歌,从小虎队听到林志颖再到林忆莲,直到最近的分手,恋人未满,雪中情,半面妆……

其实还真也不是我专门为了怀旧才刻意听老歌,而是不经意发现果真是老歌好听,甚至有安抚焦虑的作用,堪比抗抑郁药,所以一听就停不下来了。

黄说怀旧不见得是人老了,开始倒退回头,怀旧也有积极作用“怀旧不仅仅是逃避,它也是一种建设,港大的一个实验证实了当人回忆往事时,所刺激的大脑区域其实与想象未来的一样,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怀旧高于逃避,它对人的心理实际更具建设性,它能让人具有更多的想象力和思维力,所以,你的末来就建筑在你的过去里”

对此分析我十二分赞同。自从开始听老歌,看老剧,我倒觉得人生仿佛焕发了活力和意义,意义就是下班回家还能追几集剧了,而不是打开电视不忍卒睹,终于还是关机洗洗睡吧,想找乐子都没得找。如今电视节目设计的受众显然是2000后。我才明白,人到中年,苦的还不是上有老下有下,而是在这样苦逼的生存压力下,竟然连点像样的乐子也找不到了,属于我们的文艺的盛世早就结束很多年,现在除了跑男就是三生三世,新世代们都看的血脉偾张,美女也是分不清你我他的一水儿的美丽范本,未免被嘲笑落伍,我只能通过群聊打探一下:赵又廷的帅我为何get不到呢?

把面瘫当演技不记得是从何时盛行的,也许是来自韩剧?因为一张手术刀下鬼斧神工的帅脸,可以不用任何表情和眼神也能顺利演完一部20集偶像神剧,还可以被追捧多年,嗯我指的并不是李敏镐,他还算有些演技的。之后,面瘫风席卷内地,演员呆滞也就罢了,剧情更是无法忍,总之我放弃了国产电视连续剧很多年了,最近完整看过的一部是欢乐颂。

但人除了工作,还要有娱乐和生活,我逐渐开始回看原来的经典,开始犯怀旧病。因为我也同样发现并相信“最重要的是,姜本身是辣的,人本身是好的”。重温老剧,更印证了这句话。详见我写的重温《婉君》。

《婉君》打动人的不仅是剧情,更是我年少不更事时候并未发现的男女演员投入的表演。那个年代,无论男女,都不是面瘫,演员是在用真情实感演绎剧情的,所以老剧不管化妆道具后期制作是不是精良,光看演员的表演就能被带动情绪,就能看得下去。相较之下,现在这么多电视剧,网络剧,都是在浪费时间金钱吧,如果人都没在投入感情,还谈什么剧情制作卡司。没办法,这是现在全社会的通病,人心浮躁焦虑,没有时间,没有闲情逸致认真对待任何事,任何人。

如果说我们的未来就建筑在我们的过去里,我想说这里面除了怀旧现象肯定还包含了审美。

有一次和朋友说,为嘛我看来看去总是看上台湾男人呢?大陆没男人了吗?为啥我就不能喜欢喜欢黄晓明,邓超,陆毅,陈坤,胡歌……后来我分析出原因了,我刚具备审美的能力,一睁眼就只见到港台男明星了。幼儿园时期我家挂历上就有刘德华,听到的第一首流行歌是青苹果乐园,看过的第一部琼瑶剧是婉君。所以第一个偶像就是小虎队。还喜欢过大叔刘松仁。

小时候看婉君,我已经知道西装革履的二少爷周仲康风度翩翩,和蔼可亲。只是当时年纪小,更倾向于迷恋年纪相仿的偶像明星。谁成想,25年后,重看婉君,我被自己原封不动的怀旧审美出卖了,竟然一下子就跌进周仲康的神坑里。

这很像一个玩笑,可见无论什么年龄,口味和审美都是很难更改。只是这个圈子兜的实在有点大,半辈子都过去了!

不过除了审美,周仲康戏里戏外都一样完美,也算是配得上成为俺此生最后一个偶像吧。

最近,我的电脑桌面背景图是一个年龄约莫25岁左右的年轻人。西装革履,微仰着头,轻闭着眼,当早晨的阳光投射在屏幕,画面上的男人如梦似幻,看不出这是何年何月,何许人也。连我也认不出这竟是年轻时候的徐乃麟。虽然我更喜欢现在的徐大叔,还是将这张图设成了桌面,象征了岁月荏苒,世事变迁,我们却总能在某个时刻兜转回起点,这感觉真是让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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