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爪下,他们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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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报道的前北大中文系教授沈阳在20年前曾性侵北大中文系95级本科生高岩,并污蔑其患有精神病最终致其自杀身亡的新闻震惊国人。

简短的新闻,头皮却一阵阵发麻,我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心头的震惊和愤怒,也无法像哭着看完《素媛》的电影一样大松一口气告诉自己,幸亏都是假的。路人听闻尚且恨得咬牙切齿,受害者的父母是多么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啊。

虽然说时间久远,死无对证,但媒体网络也绝不会空穴来风,沈阳起码是高岩之死的始作俑者。

新闻截图

事实的真相往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高岩的身心遭受了侵害的同时,施暴者却向全天下宣告自己的“无奈”和“冤枉”。再“赠送”受害者一系列“无耻”和“污秽”的流言蜚语。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舆论呐喊着“原谅”受害者对自己的“勾引”和“喜欢”。我想最能致死的莫过于施暴者的精神屠杀和被谎言包裹的舆论的强暴。

林奕含

同样,我想到了2017年台湾女作家林奕含的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小说内容简单粗暴,讲述了一个13岁的小女孩房思琪被补习班老师利用职权诱奸后,强迫自己“爱”上施暴者最终精神崩溃的故事。

小说出版后,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林奕含也一举成名。可谁曾想,小说刚出版没多久林奕含就在家中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第二天,林奕含的父母在网络媒体发布了声明,《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林奕含的真实写照,房思琪就是中学时期的奕含。那件事发生后,她患上了长达十年的抑郁症。

书中的女主角,思琪、晓奇、怡婷等人,都是她一人的亲身遭遇,但她为了保护父母和家庭,才隐晦分写。
林奕含在咖啡厅写作

声明发出后,一片哗然,在网友地毯式的搜索中,狼师陈星也浮出水面。舆论的谴责总归一日会被新的头条淹没,路人的愤怒也会伴随时间逐步消退,而那个被摧毁的少女的家庭将在难熬的梦魇中度过余生。

很多人读小说时说,太苦了,读不下去。可是林奕含说:“我多么羡慕,只是小说就读不下去,我还有人生,人人要我活下去啊。”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不甘心,这个疾病剥夺了我曾引以为傲的一切,与父母亲密无间的关系,一帆风顺地爱,朋友一个个离去,我甚至没办法念书,而我多么地想要一张大学文凭。
林奕含生前访谈

林奕含离世整整一年了,陈星和沈阳已被社会各界疯狂唾弃,但是人世间一轮又一轮的精神屠杀依旧在上演。禽兽的爪牙下,男生女生都是他们的侵害对象。

2005年的一份调查显示,每100个男生中,就有2~3个被迫性行为,是女生的2.2到2.3倍。2012年,香港护苗基金对17所中学共5055位学生的调查显示,男童遭受性侵害较女童还要高17% 。

犹太人普里莫·莱维在经历了纳粹集中营后说,集中营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林奕含说,不是,房思琪式的强暴才是。任何的性暴力都是社会性的。孩子不谙世事时家长对性的避而不谈,遭受暴力后传统观念下贞操荡然无存的苛责,禽兽对罪行巧言令色的粉饰,咀嚼着他人痛苦吃着当代“人血馒头”的不作为······有人说,是她们不够坚强,还有人说,她们长得漂亮穿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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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布鲁塞尔的一个小镇办过一个叫做 “这是我的错吗?”(Is it my fault?)的展览,展示了受害者被性侵时所穿的衣服。

你会发现,这些受害者们就是普罗大众中最普通的那一个,衣着普通、行为普通,却遭受了不普通的伤害。

很多时候,受害者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受害这件事本身,更来自于事件发生后,身边人的眼光和质疑。

受害者本就弱势,有错的是禽兽不如的凶手,绝不是这些被恶魔野兽摧毁身心的可怜人。这种不能触摸的苦痛和极尽残忍的故事让我们看清了几个事实:

1、房思琪式强暴在现代社会广泛的存在。

2、侵害对象不只是女孩,有男孩,少妇,甚至是老妪。

3、家庭性教育的缺失无疑是侵害发生的隐形帮凶。

4、强奸犯并不只是偶然的陌生暴力罪犯,还有不曾察觉的熟人。

5、性侵害的创伤不是一个坚强就能治愈。

《素媛》剧照

面对因被侵害导致的自杀法律只能界定自杀还是他杀来定罪。那些禽兽仍旧可以衣冠楚楚的活着。我带着无比的愤怒书写这长文,我不妄想改变世界,相较于一个又一个的沈阳和陈星而言,文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我们无法唤醒兽心,我们能做的就是庆幸自己健康成长的同时,保护好自己。认真的聆听创伤后幸存者的声音,给他们更多的勇气和呵护,正义不会缺席,而他们,也没有错。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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