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办欧签路上,家人电话打来说爸爸快不行了!撑住,等我,最多敢70码的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90码飙回乡间小路上,直奔我的老家!12:45到家,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已被穿好锦衣的爸爸。妈妈心情沉重已然无力怪我的迟到!未能坚守最后送爸爸!仅差了15分钟,爸爸是12:30走的,如果再快15分钟多好!如果今天不出门多好!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不敢面对现实,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我双手紧紧捧着爸爸的脸,大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直到摸着爸爸的脸渐渐失去体温,我才不得不信了任我歇斯底里地呼喊,再也唤不回爸爸来!
茫然不知所措拿起家族通讯录乱拨,按通一个是一个,好无助好无助,我不知道此刻的我能怎么办?妈妈也不知道能怎么办?此时突然发现院子围墙处冒出了一名自称道士的人,于是在我老公还没来得及赶回前,道士指点了我们一步一步如何操作的程序,我和妈妈强忍悲痛,我们知道爸爸生前朋友跟我说过在爸爸离开的12小时里不能流泪!强忍悲痛听着道士的话一步步操作程序。我问了道士怎么知道此刻爸爸要走了?我都没送到道士怎能在第一时间现身?原来为了经济来源道士们是时刻打听着,几乎九成病危情况他们都能准确赶上!
懒得问价也懒得其他地方去找,能帮上茫然无措的我们就是我们的好人。邻居公公邻居二姨也都纷纷赶来帮忙,妈妈拿来孝服让我和我姐穿上,一起送胡常,公公带我和我姐夫去庙里烧纸。庙前一群活动室里的老人看到我们唏嘘不已,个个对他们眼里村里福气数得上最好的爸爸竟然这么早走扼腕叹息!听得一群高龄公公们的唏嘘越发让我更加悲恸!
庙里回来后,在邻居们的帮忙下,姑姑和妈妈已经客厅里布置好了灵堂,姐夫抱头,我和姐姐抬腿,把爸爸抬到客厅中央。还没几分钟冰棺到了,我想这些是唯一不用人操心向定位一样准确能自动上门的服务了!不得不佩服他们消息来源的神速!也好,省了我们很多事。
在爸爸盖上西方被那刹那我真的非常想哭!非常想哭!但还没到12小时不得不忍住!爸爸走得太快,我们都来不及做遗像,电脑里搜遍了爸爸的照片,幸好我的摄影朋友给爸爸3月份留下超清的个人大片,于是拷到优盘强忍内心的哀伤开去照相馆做快照遗像。开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我仿佛大脑短路记忆断片了,不断问自己爸爸真的不在了吗?不断自责日夜陪伴却偏偏今天没能送上爸爸!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流了出来,泪眼昏迷行驶在路上赶紧靠边停下,偷偷违例哭了五分钟擦干眼泪去做遗像!
看着优盘里爸爸笑靥如花的面庞,竟然成了遗像,内心无法排解的痛!照相馆老板娘深表同情给我优惠了很多只收了101大洋,她还记得我,不免感叹:“这岁月也太无情了吧!你爸爸好几次的签证2寸照都是我拍的呢!我认识你爸爸的!怎么你爸爸说没就没了?!”边说边帮我剪辑照片快印遗像!在遗像入框装订好的刹那,我抱着爸爸的遗像哭了好久好久,老板娘给我递了无数纸巾,给我灌了很多人生感悟的鸡汤,送我上车让我开慢点!副驾驶上坐着爸爸的遗像,我把遗像用三十码的速度开回家里,我怕震到爸爸!泪崩!擦干眼泪进屋,让所有人都看到我12小时里没哭。
到家时,除了大表哥大表姐小舅舅各路亲戚都齐了,顿觉时光好像小时候,此刻客厅里姑姑也抑制不住悲伤歇斯底里痛哭不忍与亲弟离别!接着小姨、二姨、大姨都哭得那么歇斯底里!哭声里可以深切感受亲情之浓,浓得才让哭声都是那般歇斯底里!
此刻卖花圈的来了,我说这些白事生意人真的都这么神奇吗?个个不请自来准确到位!二话不说大家意见一致统计好家族需要数量,此趟没让她白来,成交N多。我在想,别人白事的家,你外人进来不害怕吗?至少如果不是我的爸爸,我会深感惧怕!
写好了花圈,生离死别的氛围更浓郁了!妈妈还让我和我姐三天三夜吃素不可开荤,我是真心饭都吃不下,今天竟然中午晚上都没吃一点点。
晚上,大姨父二姨父哥哥们规划好明天的行程安排,大家明天需要帮忙各忙各的,所以都早早睡了,只有我和妈妈姑姑姐姐姐夫还留守着。我让姐姐姐夫先睡了,我一个人守爸爸,我想静静地守着爸爸,看着爸爸,多希望时光能停久些可以让我看更久些!谁知抑制了一天的妈妈终于也按耐不住悲伤,大哭起来!哭了近个把小时停不下来!絮絮叨叨念着:我们结婚近四十年陪你吃了一辈子苦,你说过等你退休后带我享福,还没享福怎就抛下我管自己去了呢?听得我又按耐不住大哭!于是深夜母女一起大哭!哭完让妈妈去睡,我选择一个人坚守陪伴爸爸到天亮。这个日子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至亲至爱的生离死别,即将离开的是世界上无人能比最无条件深爱我包容我所有的爸爸!从此我的世界将少了一个依靠,少了一个庇护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真不想失去爸爸!天为何不佑善人呢?爸爸静静地躺着,我长夜不眠静静地守护着。不忍离开!实在不忍!现在却连多看一眼都成了珍贵!不免又想哭……我难受!
记录于陪爸爸的第一晚2017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