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三 502到现在(一)

作者:youyou


吾理南湖教学楼

今日是2月21号,正月二十八,宅在家中的第二十九天。

走到窗边,天灰蒙蒙的,楼下有一只经常喂养的流浪橘猫,慵懒地躺着,几只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

于是,在百无聊赖中写写过去。

北三502是我在吾理住的第一个宿舍,也是记忆的起点,那些回不去的时光从这里开始。就用这个“俗气”的标题来回忆我们的“吾理七年”。

2012年某个夏日,天还未亮,空气中还有些许凉意,一辆小红车载着所有行李带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繁华的城市。

晕头转向地交完费用,办好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后,终于,推开了这段起点的大门。见到第一个到达,有着齐刘海的姑娘,后来我们叫她神,小微微和老王姗姗来迟。

陌生环境和离家愁绪,让我在第一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是的,我以为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心,然而睁着眼捱到天亮。翌日清晨,发现我们眼睛下都是俩个大黑眼圈,扑哧笑出来,才知道不止我一人失眠。

于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认知把关系拉近不少,虽然之前从未相识,但女生的友谊总是简单、纯粹,相处几日就升温迅速,无话不谈。

我一直是个十足的路痴,得益于北三这栋楼位于食堂正对面,位置明显,才不至于在“家门口”迷路。

北三还是栋鸳鸯楼,即一二楼男生住,三至五楼女生住。起初上楼时总觉尴尬,一个个男生光着膀子打游戏,门还大剌剌敞开。每次见到总要啧啧两声,眼睛不敢乱瞟。慢慢习惯后,便开始和姐妹们讨论一番,这个男生太瘦了,看起来像排骨,还好意思脱衣服,或者这个太胖了,没观感。也是一种乐趣。

由于住宿经验寥寥,我们做完清洁后神总是看不下去。后来她几乎包揽了所有活儿,刷厕所,擦洗衣池,拖扫地……成为全宿舍最勤劳的姑娘,久而久之,只要她抱怨怎么这么脏时,我们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结果,她一干就是四年。

刚开始我们叫她名字,她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不仅为我们编头发,修眉,化妆,涂指甲油,还能打围巾……她真的无所不能,就像神一样,所以得此外号—神(事实上应叫做昵称)。

后来我生日,神和老王分别送我一条亲手编织的围巾,搬家多次也未曾遗失,一直珍藏在衣柜中。

初上大学,会在六点起床去占高数课座位,生怕坐到后面听不清,认真听课做笔记做习题,仍然规律学习。

后来成了老油条,大家都懂得,临时抱佛脚便是常态。只有考试前才会激发出我废寝忘食的潜能,蓬头垢面从早搞到晚,不看手机不休息,在挂科恐惧的驱使下竟全然不觉得辛苦,果然deadline才是我第一动力。最高纪录是一周能复习六门课。

我们当中只有小微微是学霸,用功在平时,当我们手忙脚乱补漏时,人家悠然自得 有条不紊地随便复习一下就好。当然,也要时刻为我们学渣答疑解惑。

那时流行喊楼,小微微成为了一次喊楼中的女主角。男生在地上摆满蜡烛,鲜花,大声喊出喜欢女生的名字,好生浪漫。后来搬至研究生院读研,就再没见过。年少的我们热情,勇敢,善良,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502四人组当时一起上课,逛街,下馆子,还一起拍闺蜜照。虽然现在看来影楼感十足,妆容也不精致,但这是属于我们共同的珍贵记忆。

左起:神 我 小微微 老王

2014年9月,步入大三,从南湖北三502搬至鉴湖学海A栋608,从豪华四人间跌落到拥挤六人间,上床下桌变成上下铺。

我们班仅有的6个女生住到一起,除了老王,神,小微微,梦雨和潇正式加入,我的称呼也由名字变为老邓。

虽住鉴湖,但仍然学在南湖。上课要穿过破烂的雄楚大道去对面的南湖校区。

那时雄楚大道到处坑坑洼洼,拥挤不堪,印象中直至毕业才修完。下雨天,路上低洼处满是深褐色泥水,只能穿雨鞋慢慢淌过。最怕车飞驰而过,全然不顾行人被脏水溅得一身。

又一次下雨天。一辆破车开得飞快,一路上溅起两三米高的水花,导致我们被飙满了全身,不夸张,身上脸上都是泥水。

火气倏地上头,无一点迟疑立马转身,尾音拖长,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f~u~c~k ~y~o~u  m~o~m(骂的是中文)!真是“响彻云霄”的大骂,路上的同学纷纷回头看我们一群落汤鸡,而那次,是我到目前为止在街上获得的最高的回头率。

(其实遭到溅水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骂了起来,但为什么只有我那么大声呢?可能实在是被逼急了吧,平时我很怂的。)

不同于我和老王一点就炸的脾气,梦雨非常温柔,一双大眼睛扑闪好似会说话,和我们几个“钢铁般直女”相比,她简直是撒娇高手,连女生看了都要说:小公举,都听你的。

但梦雨用唐山话骂起人来也霸气十足,甚至把咱寝室都教会了用蹩脚的唐山话怼人,那场景让人捧腹大笑。可攻可甜,就是梦雨没错了。

除了梦雨,潇也是北方人。潇是我们中最漂亮的,参加过很多公司的舞蹈培训,一直在追梦路上挥洒汗水。她一直过着和平常人不一样的生活,特立独行,肆意自由。大四快毕业时,和一个高三的小鲜肉谈了恋爱,到现在我都记得,她向我们分享时的神采飞扬。

六人间实在狭小,拥挤,破乱不堪,吃喝玩乐借助一张小桌子,大部分在床上完成,能在床上待着就绝不下床。

冬日无课的上午,全宿舍一般睡到晌午才陆续醒来,也不起床,就一直窝着,静静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等谁呢?等饿得受不了要去食堂买饭的人。然后,买饭的舍友一次就要打包6份饭回来,投喂一群快饿晕的人。而我,应该是被投喂最多的一个,若没有这群姐妹,我定要饿瘦。

我还是再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点外卖正在兴起,但还是挺贵,关键要下楼去取,住6楼的我们一般能不下楼就不下楼,爬上来得喘好久。后来一口气上六楼习惯后,我去食堂买饭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自从住进六人间,最大的乐趣就变成了聊天,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

晚上熄灯后,在凌乱的床上找一个舒适姿势,倚着墙壁或躺好,天南地北,乱聊一气。或回忆故乡风物,或八卦一代名流,聊起来没完。生活过成这样,却也无忧无虑,开心得无边无际。

乱侃一通后,都会满足睡去。但神会继续看小说到凌晨,因此知道每个人的睡觉习惯。

据神描述,老王夜间常磨牙;小微微翻身把床板打得“piapia”响,动静很大;潇经常梦魇,说梦话;而我,一般没声音,偶尔有轻微鼾声;唯有梦雨睡觉最安静。四年下来,我们竟不知神睡觉有什么声音,她睡得实在太晚。

说到爱好,我有多喜睡觉,老王就多爱游戏。她把电脑放小桌板上,能盘腿坐床上打一天游戏不疲惫。老王还是中华小曲库,经典歌曲都会唱,十足的麦霸。照我说,老王高中时若把打游戏、唱歌的坚持与精力用到学习上,定能考个985。

在我们宿舍,被称为“情感专家”的并非经验最多的老王,而是零经验的神。神每次都能理智、客观地分析,并给出合理建议。换言之,即善于“纸上谈兵”。若有人问我该如何,回答永远都是:莫问,问就是分手。是的,我只劝分,不劝和。而老王,每次都问的我……

若问我四年来是否哭过,私下抹眼泪这事不算,相信每个人都有过。要说当着人哭,我只记得一次。

临近毕业,全班去黄石实习,住35元一晚的红灯笼小旅馆。三月份还很冷,房间无窗、昏暗无阳光,寒冷,散不去的臭味及潮湿的墙面。即使套上自己带的四件套,仍能感到被褥的潮气透过布料到达皮肤,虽无洁癖,可还是抑制不住,感觉各种细菌、真菌源源不断往衣服上爬。越想越恶心、崩溃,没绷住,在老王面前嚎啕大哭,引得周围同学都来敲门询问。更可气的是,还不允许自己出钱去住干净的酒店。

当时,我是唯一一个哭的。到现在都无法细细回忆,浑身难受。

第二日,我和老王找老板吵了一架,换了有窗户有阳光的房间,价格不变。虽然还是很脏,但一点都不潮,勉强能住了。后来组队狼人杀、打麻将,骑车环湖,倒也过得十分快乐。

到了六月的毕业季,我们都离开后,神一人把寝室收拾好然后将钥匙上交。四年前她第一个到达,等待新室友出现,四年后跟我们一一说完再见,锁上门,拖着行李独自离开。无人欢迎、无人送别。

后来,小微微保到华南理工;老王和我保到本校,继续住一起“沆瀣一气”;神回到长沙工作;潇去北京逐梦,成为了练习生;梦雨跨专业去了南开。

这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青葱岁月。几年过去,回忆起来依旧清晰,温暖,就像一团团,一簇簇星火在胸中燃烧,跳跃。

二零一二至二零一六年,四年时光,悄然溜走。

                                            既然已经看到最后了,就关注一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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