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三伏天气，我和妻从永川高铁站出来，刚好十一点。我们从容地上了出租车，赶赴新城区参加一个婚礼。永川出租车起步价五元，很便宜。驾驶员并不经过我们同意，径自又拼了一个人。看来是此地的常规业态。我们只剩十分钟路程，所以也并不着急。

          妻曾在永川工作一年，一路指点我看那些熟悉的地方。经过重庆文理学院附中，正好等待红绿灯，我问，这个附中恐怕是永川最好的学校了吧？妻沉吟未答。

        驾驶员接过话去:“哪里！前面有三个:永川中学、北川中学、还有一个…，硬件、师资都比它好。

          ”哦，那这个附中要算是老四了。”

          “嗯，老四。哎呀，不过，现在的学校，师资再好也没有啥意思，都是拼成绩，考高分，老师也都是看重这些。”

        我颇感意外，这个驾驶员有见识啊。但又想听听他下面的看法，便不想立即表示赞成，故意笑说:“你的看法很尖锐呀！”

        驾驶员说:“不是尖锐，真的呀！现在的师资再好，就是考试成绩好而已。老师光管成绩，成绩好的就喜欢；成绩不好的，你要是请求老师多关照一下，要请客送礼，才会关照。要是“懂不起”，要给你"关照"？！——等到起嘛！表面答应着，实际对你娃儿爱理不理。唉，老师都钻到钱眼儿里去了！”

        我说:“嗯，想不到你也关心教育问题。”

        驾驶员:“娃儿光看成绩哪里得行嘛？有哪样的老师，就有哪样的学生。我虽然没有多少文化，记得我们小时候，八十年代的老师，哪里是这样嘛？我们校长，根本不管有钱无钱，对学生一视同仁，特别重视品德教育。现在退休了，高级教师，一个月六千多。教书四十多年，怕有几十万学生，说起校长没有不尊敬的。现在？！哪里还看得到这样的老师哦！”

        我暗想，也难怪老师，现在哪个行业没有这样的问题？相比于无钱无权的底层公民，教师有知识优势；相比于有的群体，老师又是弱势群体。君不见，有的地方财政困难时，首先拖欠的就是教师工资吗？但是，那是另一码事呀。驾驶员不过表达一下对教育现状的不满，他说得有道理，我最好的态度是静听。因此，只说:“是呀，那时的老师，师德确实好，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现在，也还是有好老师……”

        驾驶员说:“可能是有，也是少数，大多数都钻进钱眼里去了！跟社会上的这些人差不多。老师像这个样子，娃儿也会像这个样子，把人心越教越坏，啷个办哟？”

        啷个办？我不知道。

        下了车，吃了饭，回了家，又睡了一夜。驾驶员提出的问题，不觉在脑海再次浮现出来。

          我的孩子也快要上学了。您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