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还休

望着窗外远方的大树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坐在办公室里,本来还不觉得那么冷的我,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寒意。前两天还穿着短裤在路上晃悠,哪知经历一场大雨后,不得不套上了长袖长裤。夏天的风,在闷热中送给人的是丝丝的清凉,现在可不同了,风乍起,真是会从骨子里感到一种凉意。日历翻到了九月下旬,秋天,来了。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季节是夏季。那时并不觉得夏天有多热,让我欢喜的只是可以在那时穿上花裙子,吃到好多不同的冰棍,更诱人的是,能够去泳池和伙伴们嬉戏。长大后,这些变得不再稀奇。曾几何时,烈日当头的天气让我心生焦躁,多少次,当太阳在这个季节里更加放肆地炫耀他的光芒时,我都在心里暗暗祈祷这酷热的季节能够早点过去。

夏花绚烂,秋叶静美。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就爱上了秋季之美。秋高气爽的日子,邀上三五好友外出骑车郊游,斑驳的阳光在脸上跳跃,挥洒激情,好不惬意。秋雨绵绵的假期,穿着睡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哪怕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细雨黄昏,也是一种享受。中秋佳节,正是团圆之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深秋时节,登高望远,看满山层林尽染,红黄交织,蔚为壮观。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总给农人们带来希望,尽管繁忙,仍难掩喜悦。秋天是凉爽宜人的,最适合恋人们十指紧扣,彼此依偎,走在落叶飘飞的梧桐大道上,喃喃私语。

于我而言,秋季之美并不仅在于这个季节本身,更多的是由此引发的那些不一样的情怀,那些耐人寻味的联想。枯黄的落叶,凋零的花草,阴沉的天空,浸着寒意的秋风,少女在风中那被掀起的火红风衣,那被吹乱的乌黑长发……生机勃勃的春天,活力四射的盛夏,经历秋天的过渡,迎来的是严冬,那个肃穆而缺乏生气的季节,甚至经常会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季节。秋天是进入这个阶段之前最后的时光,越过它,刺骨的寒冷就要慢慢袭来。也许,人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总会变得更加多愁善感。总会多一些沉思,多一些感伤,多一些忧虑,也多一些孤独。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辛弃疾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是我极为喜爱的一首词,尽管只是寥寥数语,但其中所道出的人生哲理可谓深邃。在词中,“愁”和“秋”就这么联系起来了。秋天仿佛让善感的人更敏感,让那些离愁别绪更尖锐,让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更加剪不断,理还乱。但在我看来,人活着的意义就在于内心的体验。丰富的情感,深沉的思索,甚至明晰的痛苦,正是人感受自己存在的凭证,正是人找寻自我的重要途径。

北京的秋天特别短暂,所谓宜人的日子,其实少之又少。有人笑言,夏天一结束直接就是冬天了。正因为短,秋日才显得愈加珍贵,越发让人留恋。

一叶知秋。早上走出家门的时候,已能见到地上稀稀疏疏的落叶。闭上眼,那金黄的银杏和火红的枫叶仿佛就在咫尺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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