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書法之魂
「我不想出門了，我想待在家裡。」話音剛落，我的指尖滑到一則推送：「青城山老和尚弟子巡迴書畫展」。
為什麼老天爺總是喜歡看我打臉的樣子。
管它呢，我立即換好衣服出了門，正好今天朋友有空，我拉了她一同前往。
書畫展在山林間的一家寺院中。不設門票。從前來往的香客，如今變成了靜默觀展的文人雅客。
我推開吱吱啞啞的一扇小側門，坐在門檻邊的石頭上，等朋友來。
偶爾看到一兩位僧人，歡聲笑語的走過。
在我印象中。僧人不是這個模樣。不過，誰又比他們更接近心靈桎梏的解脫呢？
過了接近半小時，姍姍來遲的朋友一臉汗的出現在我面前。我笑了笑她的樣子，就挽手一同走進了院門。
反正，都已經來了，索性慢慢開始瀏覽好了。
書法，對我來說，一直都是無盡的臨摹。最後可能才會有那麼一點感覺。但，我同時認為，一昧臨摹，總是失去了點什麼。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去體會，真正的書法，背後的心得與體悟是什麼。
在一個角落。有一個大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沒錯，就是「塵」。
古人的字體總是那麼有畫面感。我彷彿看到林間鹿影，彷彿看到仙氣飄飄渺渺，消散不見蹤影。
如果「感覺」能被寫成文章，我想，就這一個「塵」，我可以揮灑出一篇完整的畫卷感受，陪我一同閱讀的人們，也能在心底裡感受到這樣的存在。
但，書法，比起文章，比起畫卷，更有其味道與深意。因為，如果說後者是獨立個體的感受，那麼前者就是其來源的本源。
我不知道普天下多少人，能夠把「塵」這個字寫的好。也許，楷體高手，行書達人在街頭比肩接踵。
但，為什麼這位禪師弟子的書法，卻給了我無盡的「源自於心的感受」。
所以，打坐，禪修的功底體現在他書法的靈魂之中麼？
亦或者說，這個字透露出了神靈的恩澤，只因他在空性中緩緩落筆，不帶一絲雜念的流轉筆尖，施力，慢移，輕抬，升起。結束。
許多人都對我講過「寫字是練習靜心的好方法。」隨後又對我說「要把字寫好寫正寫得有體有型。」
他們卻沒有發現，從小到大被耳濡目染的孩子們，卻再也沒辦法真正的做到「練字止息」。
因為大人嘴裡那句叮嚀：「字要寫的好」一直在腦子裡迴盪。
迴盪著迴盪著，根本沒有辦法做到「無念下筆」啊。
對我而言，這是我唯一的障礙。
「想畫的好看，想寫的好看」
就如同路邊的汽水廣告，你去看著它，期待著喝下水的那一瞬間。
卻沒有發現，它僅僅只是個虛幻的木板子。
踏上前路，可能並不稀奇。
難得是：永保初心。
少年時代純真的心，總是不以追求完美和諧為己任，開心就好，隨意就好，無所謂一切的眼光。
後來，卻開始有了各種「比較」、「雜念」。
當我總想要自己放手去寫去畫的時候，有關的人員總會好心提醒我「技法學好才可以寫的更漂亮。臨摹大師作品去吧。先不要創作了。」
我不知道「技法」帶著我的「想要畫好」「想要寫好」的雜念，能走多久。
但我只知道，如果我沒有觀眾，不在乎結果，只在當下那一刻，聆聽自己的呼吸，靜心下筆。
誰又會在意這樣的結果呢。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出，那些書法的背後有著禪定的功夫。
但我想，用心去感受，妳會在其中看到更為廣大的視野。
那樣，就是禪定的心，帶給我們此刻的安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