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

我不会在故事的开头就说出你的名字。

记录下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值得记录的人,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而你是我想写的第一个人。

时间有点久远了,那是小学二三年级的事情吧,我已经记不清你的长相,但却记得你对我的好,那个小屁孩的年纪,无关早恋。

那时候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位严厉的中年女老师,而你是她的侄子,管她叫大姑。你说你的家在半城,具体什么原因转到你大姑家这边来读书你也告诉过我,但我记不清了。你转学来的第一天,你走向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非常高兴,我们成了同桌。

数学老师很严厉,同学们都怕她,你也不例外,看得出来她对你的管教比对其他学生更严格。你的文具盒里只有一支笔,你说大姑要求你只能有一支笔,一支笔用完才可以换一支,绝不能浪费;你的字迹一笔一画那么工整,布满你那用白纸装订成的本子,本子也没有丝毫的留白和浪费;上课时你总是坐得笔直神采奕奕……你的很多好习惯是我那时候敬佩的。

那时候数学课上学到了算盘的使用,需要自己带算盘,有一次我忘了带,好巧不巧老师检查,她板着脸,手上拿着竹棍,让没带算盘的同学主动站起来。我心里很害怕,正在犹豫要不要赶快站起来的时候你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说你带了算盘我俩一起用就可以了,让我不要站起来,还特地把算盘往我这边推了推。我当时特别感激你,对于内向怯懦的我来说,你解救了我,那一天,我没有被老师打手心。

你有一个玉米形状的里面装有电池的小玩具,按下按钮会发出红色的光,我们叫它“玉米灯”,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个很新奇的玩具,课间休息时前后左右的同学总要问你借去玩会。你很珍爱这个玉米灯,每次同学还回来之后你总是认真端详一番再小心翼翼放进口袋。我也很喜欢它,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拿着它的时间并不比你少。后来,你把玉米灯送给了我。我高高兴兴地拿回家,告诉妈妈这是我的同桌送给我的,从此以后它成了我不离手的宝贝,睡觉也要放在枕边的。后来玉米灯的电池电量用完了,不能亮了,我把它系在家门的钥匙上,钥匙插在锁上,锁挂在门上。可是有一天玉米灯不见了,我找了很多天没有找到它的踪迹,直到有一天无意间在路边看到已经缺了一角的它,也许是被邻居哪个熊孩子解了去玩坏了。伤心,难过,那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纪念物了,我把它捡回家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后来的你还是回了半城,而我在原来的小学继续读完,又去镇里读了初中,去县城读了高中,再后来去更远的地方读了大学,离别后的我们再也没有见过,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系。我曾经在人人网上找过你,没有找到,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时隔多年,难以想象如果再见会是怎样的情景。

老家后来拆迁了,老房子里的很多东西都遗弃了,拆迁的时候我不在家,玉米灯也从此销声匿迹,我们之间唯一的纪念物就这样消失了。但我会一直记得你,你的腼腆、调皮、善良,都记得。

如果相逢的人可以再相逢,那该多好。不管怎样,愿你过得好,秦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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