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没有奢望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但心里一直有个情结,寻一处安静的地方,悠然自得地过一段田园生活。
小时候,舅妈家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菜园,因为那个时候人小,觉着那个园子很大很大,总也跑不到头。舅妈勤快,把菜园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园子里种的各种果树,梨树、樱桃树、苹果树、海棠树、葡萄树等,还种了很多种蔬菜。
园子中间是一条小路,连着舅妈家三间平房的门和园子最远处的门,把园子分为了东园和西园,西园大一些,种的果树和蔬菜,满眼绿色,东园有一个长长的葡萄架子,还养着鸡和羊。穿过葡萄架子可以到房子的后院,后院种着的是一些矮的果树。
最高兴的是,园子里还打了一个压水的那种带水龙头的水井,压出来的是地下水,用来浇菜和做饭,每次去舅妈家都会去水井那儿玩一会儿。
压水前,要先从存水的小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做为水引子,从水龙头的上边倒进水龙头的腔里,然后快速地压几下水龙头的手柄,水龙头的手柄连着抽水活塞,大约压个七、八下以后,水龙头嘴里就会汩汩地冒出水。
水从地下抽出来,清清凉凉,沁人心脾。那时候,没有被污染了的水,干净的水浇出来的菜也是好的。最爱吃的是西红柿,汁多味浓,熟透了的西红柿生着更有味儿;还有就是刚摘下来的黄瓜,爽脆清甜,渴了就跑进园子里摘一根来吃。那个时候,吃的应季蔬果,都是从园子里摘得的,现在想想都幸福。
长大以后,上了大学,离开了老家。没几年,那片园子因为拆迁建房,没有了。每次回老家,都惦记着那片园子,明明知道它没有了,还是想看看那个园子在的地方。
园子所在的地方现在被几幢楼压着,好像重重地压在了心里,让我想起了压着白娘子的雷峰塔。
结婚的时候,没有自己的房子,租住在一个农民家建的小四合院里。院子不大,院中间种了一颗石榴树,到秋天的时候,满树的石榴红红火火的,也很喜人,石榴树边上安了个自来水水龙头,洗菜洗衣服也很方便。但是,总觉着不似舅妈家的园子,对心里的那个郁郁葱葱的菜园子,终究还留着个遗憾。
后来,条件稍好一些了,有了自己的房子,把整个阳台都种上了那些不开花的绿色植物,每天浇浇水,剪掉枯叶,换一换土,也是为了那一点点记忆里的遗憾,未了的情结。
去年,终究还是忍不住对心里的那个情结的渴望,在郊区买了一块菜园。
园子中间也有一条路,把园子分成两片,一片儿是蔬菜大棚,一片儿是露天的可以耕种的土地。露天的部分也种了果树,跟舅妈园子里一样的树。不同的是,我现在可以一年四季地种蔬菜了。
今年,菜园已经收拾停当,可以种菜了。翻地、施肥、播种、浇水、除虫、收获,家里人都兴趣盎然的,每每看到新长出来的菜,都高兴得眉飞色舞的,经常听到妈妈在菜园的某一个角落里喊我,快来看茄子开花了,种的辣椒秧长高了,又结了个小辣椒......吃着自己种的菜,觉着别提多有滋有味的了。菜园里种过的蔬菜不下几十种,郁郁葱葱、勃勃生机的蔬菜,给家人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看着自己的菜园,妈妈和我,还时不时提起舅妈家的园子,数着舅妈种过的菜,哪些种了,还有哪些没种。
周末,只要家里没什么事,一家人都会开着车一起去菜园,或是种菜,或是聚餐,或是安静地休息,非常惬意。没有陶渊明的世外桃源美,没有舅妈的菜园蔬果丰富,却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一个最美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