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蒹葭
人生太短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呢？
而我最美好的那十年，让我亲手喂了狗，这条狗叫做赵陈轩！
01
第一次见赵陈轩是高一，大概那时候他就有一米八了吧。他是临时班长，站在讲台上指导大家填写报名表。
周遭的新同学聊着天热热闹闹，我惊奇于他们才认识第一天就如此熟络，又抱怨自己过于内敛，不善言谈。
还没轮到我签字画押（高中三年的卖身契），我只好安静的排队等待。我一步步向前挪移，脑海里还回忆着昨晚看过的书《追风筝的人》。
我为阿米尔和哈桑的友情感慨万分，嘴里默默念着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
突然，一双红色的运动鞋映入了眼。我好奇的抬头，赵陈轩那张脸便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干净，明媚，笑起来很好看。
“为你，千千万万遍！同学，你也读胡赛尼吗？他的《追风筝的人》我读过三次了！”
“是吗？那真是好巧，我最近在读这本书。”我腼腆笑笑，还不熟悉的人，我一向喜欢躲着。匆匆拿起笔填好个人信息，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同学，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探讨啊！”赵陈轩在我身后喊了这一句，旁边的男生突然“咦”的惊叹。
我回答的那句“好”瞬间被淹没在笑声里。
“不错嘛班长，报道第一天就开始撩妹了啊！”同学们开这玩笑乐成一片，我的脸瞬间一片绯红……
02
第二天分座位，我和赵陈轩成为同桌似乎是上天注定的事。他虽然是班长但是严重偏课，英语成绩班级倒数，我恰好英文不错，全级前三。而我的数学一团浆糊，他正好是初中组数学竞赛全市冠军。
赵陈轩一米八二，我一米五八。所以座位被安排在了靠窗那一侧第三排，窗外是大操场。一排排柳树将跑道环绕。我正好可以看窗外，景色真美。
赵陈轩经常在操场打篮球，他也经常跑到我窗口说：“同桌，帮我把杯子递过来！”
我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风从窗口将咸咸的汗味送进来。我一脸嫌弃的递水，然后关上窗子继续看书。
这样的场景仿佛成了我们日常的一部分。他站在洒满阳光的操场上，柔软的柳枝在他背后飘摇，轻轻的书写即将到来的情缘。
有一次，操场的欢呼声很是高涨，我知道他又进了三分球了。忍不住偷偷从窗头看了一眼，他那双红色的鞋像是一团烈火，随着风飞舞。
我看的走了神，忘记了正在上数学课。而他作为校队成员，要为后天的比赛做准备。
他又投进了一个三分球，我激动地站了起来喊了一句：“好棒！”
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一脸懵，等她反应过来后，径直走到我面前，拿起书直接扇在我的头顶：“吴悦悦！你好大胆子啊！我在上边辛苦讲课，你在看别人打篮球？”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的头顶瞬间起了一个大包，恭敬地站着道歉。
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看看你，数学成绩班级倒数，不丢人呐？还好意思看别人打篮球？嗯？”
“谁说是看别人打篮球了啊？”赵陈轩推门而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是刚刚洗过的样子，“她在看我打篮球，我不是别人！”
“赵陈轩，别以为自己是数学课代表就可以这样对老师说话。赶紧坐好上课！”老师的语气明明温柔多了。
“吴悦悦，你站着听课！”这句话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行啊老师，我都说了，她没看别人打篮球，看的是我啊！”赵陈轩放下篮球对老师说着。
“赵陈轩，你也瞎胡闹，你不是别人你是你，和她有什么关系？”老师显然有些生气了，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老师，她看的不是别人，是她的男朋友。从这一刻起！”赵陈轩诚恳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认真。
“你俩都给我滚出去罚站！”
门外，赵陈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已经在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下羞红了脸。心里气愤至极，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03
“你……你凭什么那么说？”我脸色难看的不行。
“怎么，你不愿意吗？女朋友！”赵陈轩的脸突然放大，他的眼睛明亮，我的心跳突然就慢了一拍。
“我……不知道……不知……”
赵陈轩捧起我的脸，一个凉凉的吻便印在额头上。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吗？”赵陈轩问道，迫切的等待我的回答。
“我……知道了！”
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情侣。现在想起来，当年的自己为什么如此不经撩。
赵陈轩开始了给我补习数学的日子，而我在被他虐待，日日刷题验算的同时也不忘给他一沓英语试卷。
日子平平淡淡，我也慢慢习惯每天早晨看见一杯奶茶，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书桌一角，连同每天他写的早安语一起，唤醒我的斗志和对他的喜欢。
相识第一年，他写的早安语里，我最爱这一句：
曲江之岸，未央之畔，
你把柳枝弯成一段情缘，
一笑便温柔了整个长安。
04
我时常想，如果时光停留在高中多好。因为只有在高中的日子，赵陈轩才能陪伴我。
那时候，他会为了给我买一份我喜欢的包子早起，然后站在楼下等待睡意朦胧的我。
他会一遍遍讲解同一道数学题，就算嫌弃我笨得要死也只是轻轻揉一揉我的头发。
他会在寒冷的冬天将我裹进他的大衣里，用剩下的零花钱给我买暖和可爱的手套。
他会在宿舍要关门的前几分钟亲吻我的脸颊和嘴唇，一脸品尝美味的语气说：“晚安，明天见！”
他会在备战高考的日子里不忘记我的生日，送给我最想要的裙子。忙里偷闲从理科班跑过来看我……
那时候高二分班，他理科教室在一楼，我文科班教室在三楼。大课间的时候他会跑上来送东西给我，或许是一块巧克力，或许是一个苹果，或许是他整理的笔记……
每一天我都在等待大课间，因为每一天都有惊喜。当上课预备铃响起时，他才会急匆匆跑下楼上课，走之前不忘索要一个吻。
那时候的我们俩配得上“郎才女貌”这个词。而高考结束后，我们却选择了一人向南，一人朝北……
05
大学是异地恋的开端，也是相恋的第四年。我们在分别的前一晚簇拥而眠，他的指腹饱满，一寸寸抚摸着我的身体。
我们在速8里了解彼此的身体，享受着激情和快乐。也在拥抱中留着眼泪接吻，一分一秒计算着离别的时刻。
他说：“我会等你的，不要离开好不好？”
我的头埋在他怀里，眼泪滚烫，我猜想那一刻的泪一定在灼伤他的心。
因为异地，所以我们都过得十分拮据，钱都要存起来打电话和买车票。
我们俩在不同的城市经历了大学军训，在不同的城市感受日光雨露，也在不同的城市努力兼职赚钱，因为相见不易。
整个大学，我们为彼此拒绝了所有的诱惑，所有的时间用来兼职和读书。那笔奖学金也是我们想拿到的，因为它将成为额外的恩赐。
大学期间，我们相见了七次。
第一次是大一军训完没多久，距离开学才过了不到两个月。我过生日，一大早逃课去机场接他。他站在那里笑得那么开心，仿佛一看到我就得到了全世界。
因为他周末晚要走，我们俩逛了一圈又窝在酒店待着。兼职的钱花的七七八八，我躺在床上吃着零食，然后等灯关掉之后就抱紧他舍不得入睡。
因为我真害怕睡着了再睁眼他就走了。那几天我们只是簇拥而眠，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晚一样懵懵懂懂又热烈祈求。
在寒暑假里，我们相约在上海兼职打工。存起来一部分钱作为来年的见面交通费，另一部分用来做一场旅行。
那段时光应该是赵陈轩和我最幸福的日子，我们日日纠缠，了解彼此的喜好和姿势。也期待每一次的新花样。
后来再见面都是直奔酒店，我们想好了一毕业就结婚，想好了未来给宝宝取什么名字。我们默契而又坚强的拒绝了一切诱惑。
我们向所有人证明异地恋也可以成功在一起。
06
第七年，我们俩终于来到了同一座城市。租住在上海十几平米的房子里。
用最少的钱将它打造成了温暖的家，赵陈轩在他一位学长开发的软件公司上班。而我很幸运在一家培训机构找到了一份英文老师的工作。
我们越来越忙，忙着攒钱买房子能早日搬出这个小屋子。忙着升职加薪，能够在上海有一席生存之地。
除了做爱的时候他还会说甜言蜜语，其它时刻我都觉得，我们的爱渐渐进入了平淡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了吧。
开始提起结婚他还应和。后来，我每次提到结婚的事他都开始有意逃避。
上海的房价压的我们都喘不过气来。
第八年，他开始经常出差。一去一两个月。和他的美女新同事小张一起。
我开始怀疑他变心了。甚至一反常态报了班学习英语。要知道大三我有出国留学的机会，甚至可以带他一起去。求了好久，他也没答应。
他说：“悦悦，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唯独学英语。”
我放弃了机会来到他身边，而赵陈轩渐渐变了。
07
原来感情真的可以面目全非。
第九年，我依然爱着他。并且怀上了他的宝宝。我激动的拿着体检表要告诉他。
为了给他惊喜，一路风尘去了他的公司。正当午餐时刻，在他公司楼下的提拉米苏里，他温柔的给一个女孩子投喂。那个女孩便是英文超好的张。
我没有上前质问，也没有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只是越来越回避他碰我。我无法想象他的身体残余着别的女人的香味。
同年九月份，孩子已经三个半月。我太瘦不显怀。
一个明媚的午后，赵陈轩拉着他的行李说：“悦悦，我又要出差一趟，大概得两个月。”
我手里的未擦干的碗又掉回水池里，背对着他淡淡开口：“轩，我们分手吧！”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终于挤出个“好”字。
我们的爱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一夜，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也将他余下的东西收拾整齐了。
我想着找个安静的村落生下孩子，毕竟我们不爱了。可是孩子有权利说想活着！
终于走到了第十年，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回忆起柳树下的赵陈轩，他说：“同桌，帮我递一下我的水杯！”
而我安静的坐在校园里的操场上，抱着和他的孩子喂奶，时常有路过的学生跑过来打招呼，逗逗小孩，送几颗糖果。
然后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说：“小小轩，姐姐要走了奥，乖乖陪吴老师晒太阳啊……”
阳光真好，离开了上海，我终于重新这里。
这里的赵陈轩爱着我，而我用十年，终于决定不再爱你了。
『无戒365日更极限挑战营 第五天』
3726字 两个半小时 爱你们的蒹葭*^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