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在海边,种一棵女儿树。

文/张小妞


1.

透过窗户,飞机着陆前的天空不是想像中的蔚蓝。珠海在下雨,天阴沉,不算冷,但对于一个带着裙子从北方新年气氛里飞来的孩子来说,那种期待中的暖意融融明显让人失望了。

出发时恰逢“大姨妈”造访,我一路上昏昏沉沉。朋友开车载我们先去他家,恍恍惚惚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觉得窗外的车不多,也许是因为雨,也许是这个移民城市还没有迎来它年后的返城高峰。

城市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不一样的,只是这个季节路边的树和花,还有城市轻轨小火车辗压下的青青草地。

去情侣中路订好的酒店,车窗外灰色背景下孤独的灯塔,模糊窈窕的渔女,稳稳的立在海中的石头上,看细雨轻风掀起的海浪扑向沙滩。


渔女像及灯塔


维尼在看恐怖片?竟然有丧尸?

“妈妈,是搞笑片!”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她还是拿了枕头裹在头上,只露出两只微闭的眼睛,小鼻子紧张的皱成更小团,等着这个镜头闪过。

酒店的选择对每一次出行都意义重大,就像此刻,你没有遇到一个好天气,但舒适别致的环境会让人感到,就这么“宅”在酒店也不虚此行。

我喜欢酒店的床,比家里的床软,被子也软和轻巧,躺进去,有种深陷其中的包围感,枕头嘛,是快点睡觉的蛊惑,总觉得酒店试睡员是个美差,这世上没有比睡觉更幸福的事了!也不止一次在家里立宣言,“换软软的床垫!换软软的沙发!”可毕竟不同,家是要兼顾许多的长久生活,不是偶尔的任性。

哥哥烧好热水,装到瓶子里给我暖肚子,维尼在旁边的小床上开始咯咯地笑,早丢了枕头在床上跳,电影出现了搞笑的镜头,我又没出息的掉了泪,这应该是电影最煽情的部分了吧。


一种口味奇特的糖


住的是一家艺术酒店,大堂一侧有艺术展,晚饭回来,我们有短暂的驻足观看,他们几个在调侃那幅色彩浓烈偏意识流的画,“这画的是什么呀!”对于一帮刚刚就着大蒜吃掉两盘炒面炒粉,觉得吃海鲜费时费事的北方汉子来说,“画的什么也不像”已经是审美容忍极限了吧?

其实,看一幅画不必特别像,也不必特别懂,你看到后是什么样的情绪?烦躁的心瞬间静下来?或者有悲伤无来由涌来?或者,你愿花时间在画前发个呆,就是一种欣赏。

沿着走廊再拐个弯,有个小门连着星巴克,我说,喝点东西再上楼吧。

外面的雨没停,不知名的外国女歌手在吟唱,飘荡在这略显昏暗的光线里,夜让角落的灯更显其指引的意义,不断有人推开临街的门进来。咖啡店里的香气和音乐,所有这些本没有什么意义,但可以安静地呆一会儿,在这个稍有凉意的夜晚有个温暖的地方可以停留,就有了一些情感上的意义。

2.

第二天天气晴朗,休息一晚,我也满血复活,自然要去长隆海洋王国,孩子此行的目的地嘛!可爸爸却发了烧,看过医生后,决定兵分两路,爸爸找地方休息,我们去乐园玩。

我们先去企鹅酒店办入住,哇哦,a sea of people!人多到你怀疑孩子们不是来看海洋动物,而只是为了体验主题酒店,而事实证明,对于小一点的宝宝来说,就在酒店呆一天也是丰富不错的选择,吃饭时企鹅就在一玻璃之隔,不用拥挤,小型的游乐设施更适宜,我们也最喜欢他们的房间设计,配的小床温馨到孩子主动要分床睡。而且这样的酒店为会小朋友安排很多活动,不想出去玩可以留意一下,时间也会很好打发。我想起维尼更小的时候出去玩,就只依赖酒店的游泳池游乐场,在酒店做披萨画画什么的,对外面的一切都完全屏蔽。


酒店“吓人”的行李寄存


不管去哪儿玩,网上会有各种游玩攻略和比较哪些更值得玩的推荐,每一次,我也会翻看做个参考,可当你牵着孩子的手走进去的时候,那些都不重要了,最值得玩的不一定是孩子最想玩的,最省时的路线会丢掉许多乐趣。所以,她愿意在吓人又无聊的雨林升降塔那浪费多一点的时间和尖叫,我也只能舍命相陪了,那你说海洋王国到底好不好玩,看孩子的表情就知道了,世界上难道有不喜欢动物不喜欢游乐场的孩子吗?


花车巡游,发了“利是糖”


最精彩的大马戏也能睡着的女儿

游乐园被驯化的动物

最珍贵的……


我们玩了两天,依然有错过的动物和场馆,并不觉得可惜。

3.

如果真的是一场没有任何目的“为你而来”的随意出行,恐怕也乏味吧,就像你说爱上一个人,付出无尽的年华韶光,没有一丁点的回应,怕也会黯淡。

所以收拾行李时,把护照和港澳通行证也塞了进去。珠海不是我喜欢的城市,这里的海不够吸引我,也过了对动物对海洋馆好奇的年龄,所以,仅仅要单纯的“陪伴”出行?

不,我要去澳门吃猪扒包!

提到澳门,似乎除了赌场再无其他,看过的电影里也多是这些,这让我一度怀疑澳门没有别的生活文化。但一定不是这样的,哪里的生活都会有一点不一样的动心之处。

“猪扒包”就这样被列入向往清单,但看到的很多的推介只用到类似“好吃到飙泪”这样的句子,太肤浅了!没有故事感,亦没有画面感,如果只从舌尖上的感受来说,也有人给出了so-so的评价。所以,现在的人都太急切,这些给出评价的旅行达人和美食博主也不够有耐心,用加了滤镜的图片和带表情包的自拍就把我们打发了,我们要的不只是某一家网红店或一款果腹之食,如果你这样写,

“处于居民区的这家店简单朴素,很难想像它已经传承百年,每天固定的数量,一成不变的口味,悠悠岁月仿佛就在唇齿间定格。总有为此来而却遗憾错过的观光客,偶尔也会有人抱怨上当,但一想到,清晨那个穿拖鞋的妈妈总能准时把一个温热的猪扒包递到坐校车的孩子手里,那个正努力打拼的青年,因为这一普通的食物而每天力量满满,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脚步,因为这种香气,在烦扰的生活中有一丝慰籍,就很让人释然了,这是你想像的澳门风云变幻中最轻柔的一片云,它不会带来暴雨,也不会被风吹散,日出日落,年复一年,巍然不动。”

是的,如果你那样写,我一定为了这个小店而在那个城市住几天,住到去结帐打招呼时,声音里全是熟络的亲切。


自拍


我是更倾心于文字的魅力吧,对所谓的游记很挑剔,只有美图和划算的攻略显然不行,那些灵光乍现的文字比食物本身更能打动我,能引起共鸣的话语实在难得。有一个阶段我对奢华的酒店非常着迷,像赤脚的孩子面对一双水晶鞋一样的无措着迷,现在也会有一些后遗症,就是还会难忍好奇去感受一下,但你知道,现在很多高档餐厅都开始媚俗,铺上桌布点上蜡烛就把菜品价格抬高很多,我了解那种不真诚的套路。

澳门没有去成,其中一个的护照到期竟然浑然不觉,订好的酒店安排好的行程全改,但猪扒包倒是在刚到珠海时便吃到了。

4.

从机场到三乡,已经很饿,就在朋友家附近找吃的,“澳门小食”,一帮人点了很多份猪扒包,外面的雨停了,刚从海南赶来的那两位叠穿了好几件衣服还觉得冷,大鹏还在建议说要去澳门吃,还有菠萝包,但谁还顾得了那些啊,现烤的面包和猪扒在牙齿间的那一声“咔呲”脆已经平荡了一切,饥饿,疲劳,寒凉,统统恭身而退。


海边


珠海的天气很任性,晴雨一念间,我们更多的时间还是在海边,日子太闲散,一点也不像出来玩。我们挖了坑,种“女儿树”,数个一二三四五,浇水并拔苗助长,哈哈,并没有再长出一个维尼。在海边走够了,坐下来吃冰激淋,再逛街买了水果提着回去。

有一天下午,我们打车去孙中山故居,到了正好赶上闭园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向外涌,真是幸运啊!我们就在旁边的辛亥革命纪念公园的草坪上拍照,找到几株光秃秃的鸡蛋花树,嘻嘻哈哈踱步,然后慢悠悠的坐公车回去,听车上粤语普通话的报站声,啊,原来在别处啊!

觉得没意思的大鹏他们提前回郑州了,他对维尼说,“下次拿你爸手机玩王者荣耀,咱们组队,叔叔带你!”维尼并没有点头同意。

“哎?几个意思?怕我带不好你?”

维尼就只是笑。就像那天在咖啡店,维尼去拿吸管,

“嫂子,喝咖啡别用吸管,咱从小要教孩子优雅!”戴棒球帽的大鹏忙着阻止,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很讲究啊!

维尼笑着给他们那一桌也拿了纸巾,吃完红莓慕斯,她坐在沙发上玩吸管和搅拌棒,他们几个在聊天,我专注地看外面的雨,几乎要脑补出一段电影情节了。

啊!

桌上的红茶拿铁翻了,我们赶紧拿纸巾擦,告知服务员帮忙清理地面,大鹏又去给维尼买了一杯,她其实并不喜欢喝,再买一杯算是安抚。

我们换了桌子,又坐了一会儿,离开。


雨夜咖啡馆


离开珠海那天,本来安排好的拜访因故取消,时间又充裕许多,我们慢悠悠地拖了行李箱穿过公园去海边,郁金香已经开的很招摇了,海边玩沙子的小姑娘放下工具去追逐彩色的泡泡,那对拍婚纱照的小情侣在撩起白纱时亲吻......

我想回家了,也许这些漫无目的的生活景致,会成为我日后想起珠海时的吉光片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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