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文 | 有梦

飞机颤悠悠地滑落在北京机场的跑道上,机舱内响起了空乘小姐温馨的提示,帝都火般的气温,在我们踏出舱门的那刻,瞬间便感受到了。

参加公司创新经验交流会的代表们陆续到达,二十多基层单位遴选出少数典型,在大会进行了现场发言。一个个实用而新颖的群众性创新成果,一张张图文并茂的PPT展示,让与会者感受到了基层职工群众的无穷智慧。

我所在的塔里木物探处正是典型发言的少数单位之一,塔里木,被誉为中国石油的希望之地。经过几代石油人的艰苦创业,塔里木盆地从幼小走到了中年,今年,正好是找油人挺进新疆,揭开塔克拉玛干沙漠神秘面纱的40个年头。

代表我们单位做经验交流的,是创新工作室的负责人。年龄40岁左右,血气有为。在他的长期坚持和努力下,发明创造了一大批优秀成果。当然,他也因此收获了许多荣誉,促进了个人职业的发展。

40岁的人生,正是花开最艳之时,正如我所工作生活的塔里木盆地一样,充满着希望和无限可能。

每个人都拥有花样年华,或绽放在山顶,或开放在洼地,其实花开有时,无关他人,做好自己就是最为鲜艳的一朵。

会议一结束,我便乘车返回河北涞源父母家中,长年生活在新疆,陪伴父母的时间屈指可数。常回家看看,是我们这些远离故乡的人最大的心愿。

回到家中,从母亲那里得知中元节到了,该是给亲人上坟的日子了。因为在外工作,每次回家都是急匆匆的,自然祭祀亲人的礼数就做的太少了。

大清早,陪着父母乘车赶赴乡下,路旁的小集市,随处可见祭拜离世人的鬼钱,每个人都脸色凝重,偶遇到手里提着祭拜用品,有说有笑的人,会让我们这些前往墓地的人,浑身不舒服,好似空气中都凝结着一种不和谐。

自小以来,最为伤心的便是奶奶爷爷的离世了。对于那些幼年失去亲人的家庭,我总认为老天爷对我们这个平凡之家还是充满了眷顾。深刻感受亲人离世的痛苦,还是最近奶奶、爷爷以及四姑姑的离开了。

母亲常念叨:“村里的老人死了不下100多人了,日子过得太快了,好多事就像发生在昨天。”

年幼的时候不懂得生命的短暂与宝贵,在我的心里死亡好像是和自己不相干,那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奶奶爷爷的先后去世,让我明白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奈。

我陪着父母沿着老家后山小路,前往爷爷奶奶的坟墓,荆棘的野草已经把老人的坟地围得密密麻麻,左转右拐,在一颗翠绿苍柏树下,找到了老人的墓地,黑色的墓碑显得是那样的冰冷。

没有人能够回避对至亲的思念,父亲快70岁了,跪在爷爷奶奶的坟前,默默点燃祭品,突然,父亲抱头摊在膝盖上号啕大哭。

我理解父亲,在这声嘶力竭的哭声中,饱含着对爷爷奶奶的无限哀思,更蕴含着对自己步入暮年感叹生命无奈的呐喊。

奶奶离世较早些,爷爷是去年离开我们的。每次回家,看到爷爷对生的无限向往,都会深深撞击我软弱的心灵。

爷爷年轻时,曾经也是县农行的干部,为人谦和,因职务晋升受挫,早早地选择了病退,回到乡下,过起了田园生活。

对于爷爷,我充满敬意,特别是自己从事了机关工作后,真切地感受到“事与愿违”的苦楚。但我也从爷爷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软弱,或者是逃避。

我经常思考自己的人生,活着为了什么,每个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向着死亡走去,这种宿命结局,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呢?!

杨绛先生百岁时曾写道:少年贪玩,青年迷恋爱情,壮年汲汲于成名成家,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

我个人认为老先生体悟人生至极,一生心安处世,不失为一种人生哲学。但我更偏向于活着时要尽量精彩,尽情绽放,尽心体验,当我们老去时,不因花开短暂而悔恨今生。

我很喜欢古希腊哲学家斯多葛派的价值观,斯多亚派不纠缠于人间的显赫、痛苦、忧伤、快乐,他们把这些都看做是一种空虚的东西,但他们却埋头苦干,为人类谋幸福,履行社会的义务。

其实,生命犹如一朵夏花,春天茁壮成长,夏天绚丽绽放,秋季枯萎凋零。

我们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生命轮回的周期性,那延长生命的绚烂绽放就显得更为弥足珍贵了。

但愿我们每个人犹如美丽夏花一样,绽放在最好的时节,默默凋落在瑟瑟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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