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凌晨，娜塔莎的科尔维特冲进了医院。车子停在了一队救护车和警车的队伍旁边。她匆忙下车，甩手车门——哐。

她推开抢救室外，等候室的玻璃门。里面，史蒂夫站在大玻璃窗前，注视着抢救室内躺着的弗瑞，以及正在忙碌四名穿着绿袍的医生和护士。希尔则在另一边通着电话，应该是在处理警局方面的事务。

“他能挺过来吗？”娜塔莎问身旁的史蒂夫，神情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史蒂夫耷拉着脸。

“能跟我说说凶手。”

“他速度很快，很强壮，”史蒂夫眨了下眼，“有一只金属手臂。”

希尔通话电玩，回到玻璃窗旁。

“那子弹呢？”娜塔莎问。

“三发子弹，没有弹道，完全追踪不到。”希尔回答。

“是前苏联造的？”娜塔莎眼神变得笃定。

“对。”希尔瞅了娜塔莎一目。

“他不行了——”玻璃窗那边医护人员的说话，“抢救车过来——护士，把单子拉开——”其他神盾局官员走了进来，“血压下降了，电击抢救，充电至一百焦耳——”

“尼克，你不能死——”娜塔莎呆呆地说，眼眶已有泪水快溢出来。

医生两手各提着一只除颤器，喊道：“退后——三、二、一、开始！”弗瑞的胸口颤了一下，“脉搏多少？”

“没有。”护士回答。

“好吧，调到两百焦耳。”医生说，“退后，退后——三、二、一、开始！”弗瑞的胸口又颤了一下。“快注射肾上腺素——脉搏呢？”

“没有。”

他们看着医生收起了仪器。

“尼克，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死——”娜塔莎嘴里嘟囔着。

史蒂夫和希尔张开嘴巴，盯着眼前的事物，无声地喘着息。

“现在几点？”医生问。

“一点零三分。”

史蒂夫转身走到等候室门口。

抢救室内，医务人员开始收拾工作。希尔也湿润了眼睛走开，大玻璃窗边就只剩娜塔莎呆立着。

令人心碎的一夜终将迎来黎明。弗瑞冷不丁地躺在一张医用床上，盖着白色的毯子。娜塔莎抱着双手就站在他旁边，凝视良久。

史蒂夫站在娜塔莎后面，站在墙边。他悄悄张开掌心，里头是弗瑞交给他的那枚优盘。希尔进门时，他又将东西收回撞进裤兜。

“我得带他走了。”希尔走到史蒂夫身旁，悲伤地说。

史蒂夫听完顿了顿，然后上前走去，“娜塔莎——”

娜塔莎摸了摸弗瑞光秃秃的额头，接着转身，气势汹汹地踱步离开。

史蒂夫担心她要直接去找凶手报仇，便追了上去。“娜塔莎——”他追上娜塔莎，来到人来人往的走廊。走廊上还有神盾局的人员。

“弗瑞为什么会去你的公寓？”娜塔莎刹住脚步，回头问道。

史蒂夫深吸了口气，回答：“我不知道。”他目前确实也有许多疑惑。

“队长，高层叫你回局里一趟。”朗姆洛从后面走来，对史蒂夫说。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史蒂夫扭过头说。

“他们要你立刻去。”

“知道了。”史蒂夫又扭过头，顿了顿回答。

朗姆洛传递完消息，便转身走开。

“你连撒谎都不会。”娜塔莎轻蔑地看着史蒂夫说。

史蒂夫被说的愣住了。他能怎么办？他低头掐腰，感觉这一切发生得即突然又令他烦心。神盾局那边可能还要叫他去审问。

“突击队立刻护送罗杰斯队长返回神盾局。”史蒂夫听见后方神盾局人员的对讲机里的传唤声。

他左顾右盼，偶然意识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正在开柜整理。

他顿时有了主意：他得马上给优盘找个避难所，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偷偷将优盘放在了自动贩卖机里，销售口香糖那排的最后一格位置。想等着事情办完，赶紧回来取。

搞定一件小事后，史蒂夫暂时送了一口起，大步流星地朝朗姆洛走去。

“我们走。”

“是。”朗姆洛说，“突击队，出发！”

三曲翼大楼里。

史蒂夫来弗瑞的办公室，皮尔斯站在门口。他正在跟一名女职员对话：“不管结果如何，你已经尽力了。”似乎还是在安慰人。史蒂夫走进，原来是他的美女邻居，真实身份是神盾局第十三号特工。

十三号特工告别部长，正要离开，与史蒂夫擦肩而过。

“罗杰斯队长。”她向史蒂夫打了声招呼。

“你好邻居。”史蒂夫冷冷地回复，头也不回地奔向部长办公室。但对方却是边离开边回头留意他。

“嗨，队长，我是亚历山大·皮尔斯。”皮尔斯微笑欢迎道。

两人握上手。史蒂夫表情严肃地说：“长官，很荣幸见到你。”

“是我的荣幸，我的父亲以前是幺〇幺空降师的，进来说吧。”

他俩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弗瑞和皮尔斯的旧照片。史蒂夫坐下时看到这这些旧照片，皮尔斯则走到会议桌，去一些文件。

“这张照片是我跟尼克认识五年后拍的，当时我在国务院。”皮尔斯一边忙活儿一边说，“那时叛军占领了大使馆，警卫帮我逃出来了，可叛军抓住些人质。尼克是当时当地神盾局的副局长，他告诉我他的计划。他说要从下水道突袭大楼，我说不，我们跟他们谈判。结果发现叛军不肯谈判，我们只好动用武力。

“我们派人突袭地下室，发现地下室是空的，”皮尔斯拿着份文件走到沙发边，“原来尼克不顾我的直接命令，在外国领土上实施一次未经授权的军事行动。营救了十几位政府工作人员，包括我的女儿。”

“于是你升了他的官。”史蒂夫说。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史蒂夫微微点头。

“队长，尼克昨晚为什么会去你家？”

“我不知道。”史蒂夫摇摇头。

“知道那里被监听吗？”

“知道，尼克告诉了我。”

“他告诉你就是他在监听吗？”

对于这个问题，史蒂夫也很意外。再加上皮尔斯的话音变得越来越厉害，他下意识地保持镇定。

“我给你看点东西。”皮尔斯说着，打开投影屏幕。上面显示出一个人，海盗雇佣兵，乔治·巴托克。屏幕上的视频传出声音：“是谁指使你的，巴托克？”视频里，两名审讯官正审问着被捆住的巴托克。

“这是实况？”史蒂夫问。

“对。”皮尔斯回复，“昨天他们在北非的一个安全屋抓到他的。”

“你说他是嫌疑犯？这可不是巴托克的特长。”

“不，不，比这复杂得多。”皮尔斯说，“巴托克被匿名雇佣，袭击雷姆利亚之星。他们用电子邮件联系，费用是电子转账的。然后这些钱转入转出十七个假账户，最后到了一家控股公司账上，公司注册人是雅各布·维奇。”说着，皮尔斯将刚刚那份文件翻开，递给史蒂夫。

“你觉得我认识他？”史蒂夫接过文件，问。

“不太可能，维奇六年前就死了。他最后的住址是，埃尔姆赫斯特大街，幺四杠三五号。”皮尔斯看着史蒂夫一页页翻阅资料，“我刚认识尼克的时候，他母亲就住在幺四杠三七号。”

史蒂夫听到这，抬头看向皮尔斯问：“你是想说，是弗瑞雇佣了那些海盗？为什么？”

“最有可能的解释是，这起劫持是为了获取和出售机密情报打掩护的幌子。交易谈崩，导致尼克把命给丢了。”

“你要是真的了解尼克·弗瑞，你就应该知道，这不可能。”史蒂夫盯着皮尔斯的脸。

“那我干嘛找你谈？”皮尔斯的神情显示其对自己的观点相当肯定。

史蒂夫也不该如何辩解，这被说得跟他和弗瑞事先就串通好了的一样。他很清楚皮尔斯想从他口中挖出些什么来。他也清楚弗瑞信任他，才在临死前去找他。而现在最关键的信息，可能就藏在那枚优盘里，可能还是个惊天大秘密。

他站起身，走向弗瑞经常远眺的落地窗，说：“我在理事会有一个席位。不是因为我现在这儿干，而是尼克拜托我，因为我们都是现实主义者。”他走到窗边继续说，“我们知道除了外交、高层合作还有豪言壮语，要想建立更好的世界，有时候意味着要把旧的推到。”他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史蒂夫，“这样就会有敌人！”

皮尔斯转又踱步到办公桌边，继续说：“那些人会说你肮脏，因为你有勇气把手放进脏土里，从而试着造出更好的东西。一想到这些人正得意呢，就让我非常非常恼火。”

被这么对方这么说，史蒂夫从沙发上站起身。

“队长，你是最后一个看着尼克活着的人，这绝对不是巧合，我觉得你也这么想。”皮尔斯说这话，眼神越来越狐疑，“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他干嘛去你那儿？”

史蒂夫被这么盘问，心里一定也有些许愤怒。但他还是保持镇定，对皮尔斯说：“他让我别相信任何人。”

“其中包括他自己吗？”皮尔斯老谋深算地又提一问。

“对不起，”史蒂夫叹了口气，“这是他的最后遗言，失陪了。”

史蒂夫说完，拿起放在沙发旁边的盾牌放回背后，就要离开。

“队长，”皮尔斯说，史蒂夫暂停脚步，“有人谋杀了我的朋友，我会追查到底，谁敢挡我的路一定会后悔的。不管是谁。”言语颇具挑衅意味。

史蒂夫还是镇定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