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东海比剑 英雄无悔魂系蓝天
1958/8/25 晴 罗裳山
空军刘亚楼司令员和军委炮兵陈锡联司令员一行于下午16:00抵达福州空军晋江指挥所。16:30刘亚楼司令员召集福空部门以上领导开会。刘司令员：今天来主要讨论两个问题：一是空军入闽第一阶段已经结束，各航空兵师均已部署到位，下一步要考虑打几个大仗，彻底粉碎敌人妄图夺回福建沿海制空权的问题；二是我专门把军委炮兵陈锡联司令员请来，要解决长期困扰我们的空炮协同问题。
陈锡联司令员：我这次与刘司令员一起来福建，主要是与你们空军的同志商议空炮协同问题，福建的高炮部队比较多，编成也比较复杂，有隶属于你们空军的，有隶属于我们炮司的，也有野战部队的，所以军委首长特别指示我与刘司令员一起来，共同解决这个问题。
16:45，福空副司令员兼高炮指挥部司令员刘鹏准备向两位司令员汇报有关空炮协同计划与规则时，指挥所的作战参谋急匆匆的过来报告：台湾各大机场共起飞48架飞机，现已过海峡中线，在金门以东空域盘旋……
16:46，聂司令员站起来向两位司令员请示后，随即命令各个部门立即就位。
袁彬副司令员拿起电话：龙田16师按莆田方案执行；连城1师按德化方案执行；汕头18师按龙海方案执行。
16:48，龙田、连城、汕头机场各起飞16架飞机，前往指定空域巡逻。
16:49雷达兵部王参谋报告：台湾各大机场第二批48架飞机起飞，航向390，高度9000。
16:50，情报处宋参谋报告：台空军金门前指呼叫，命令机群向惠安方向进逼。
16:53雷达兵部王参谋报告：台湾各大机场第三批24架次飞机起飞，航向420。
聂司令员：立即按泉州方案执行。
袁彬副司令员拿起电话：漳州9师，按泉州一号方案执行；惠安16师按泉州2号方案执行。
16:55，漳州和惠安各起飞24架飞机，直冲云霄。
16:57，雷达兵部王参谋报告：敌机F-86共48架进至深沪湾两侧…… 航向470，高度9000，24架从金井方向进入我惠安空域…… 24架向石井方向飞行……
16:57，指挥所陈旭之拿起话筒：121，航向160，高度12000；621，航向290，高度12000；681，航向270，高12000；金井方向，5公里处，敌机24架，注意搜索；
241，航向007，高度11000，521，航向120，高度11000；同安方向，敌机24架，15公里处，注意搜索。
17:00，袁彬副司令员拿起电话：龙田、汕头、连城机场第二批各12架起飞；福州机场海航4师12架，莆田方案执行。 沙提3师12架，汕头方案执行；路桥海航2师12架，连江方案执行。
我龙田16师46团由北向南，汕头18师由南向北在闽江口至大呈湾上空搜索，封闭从金井和石井两路进窜之敌的退路；连城1师从德化、永春向泉州方向搜索；惠安16师48团和漳州9师的飞机紧急升空，在惠安、同安上空搜索。
此时北起闽江口南至大呈湾的上空敌我有近二百架飞机，浅蓝色的天空，除了几片白云在漂浮，双方飞机，小似麻雀，大似鲲鹏，只见上下翻腾，左右盘旋，来回穿梭，银光闪闪，白烟条条，蔚为壮观。在这广阔的天空中，敌我分成各种高度，形成立体布局，我机居高临下，敌机居低仰望，双方看的清清楚楚，盘旋转磨，寻找战机。
指挥所里气氛紧张但有秩序，聂司令员与袁副司令员共同商议，并下达命令；领航参谋不断向空中指挥员报告敌机的位置；作战参谋使用计算尺计算数据，向指挥员提供建议；通信参谋不断的与各场站联系；标图员用红蓝铅笔把敌我飞机的航迹标在巨大的有机玻璃板上。两位上将司令员则站在标图板边，认真观察和聆听着我们指挥和战勤人员的每一个口令和动作。
陈锡联司令员对刘亚楼司令员：你看，这标图员的手真巧，一只手红蓝铅笔不断变换，实时标出敌我飞行航迹，这样，敌我态势一目了然。回北京后，我也要在炮兵司令部指挥室装一个这样的有机玻璃板，标示敌我态势……
刘亚楼司令员问标图员：你是哪里人啊，参军多少年了？
报告首长，我1952年初中毕业就从上海入伍了，当标图员已经6年了，参加过抗美援朝、一江山岛战役。
你叫什么名字啊？
报告首长，我姓倪，叫倪永福。
晋江上空突然传来“咚，咚”的炮声，以及“哒，哒”的机枪声。
刘亚楼司令员和陈锡联司令员跑出坑道，望着天空，敌我双方近百架飞机在空中上下穿梭，左右盘旋，你追我赶。刘司令员告诉陈司令员：这“咚，咚”声是我米格-17的N37机炮和NR23机炮射击，那“哒哒”声是敌人F-86的12.7机枪向我机射击。
聂司令员对指挥所长陈旭之：老陈，你代替我指挥，我到外面陪两位司令员一会儿。
聂司令员也到坑道外与两位司令员在一起观看空战。刘亚楼司令员非常兴奋：如果现在有摄像机就好了，把这空战记录下来，今后可以作为教学片给我们的飞行学员看，也可以留给后代，让他们知道年轻的人民空军是如何夺取制空权的。
1架F-86拖着黑烟开始下坠；2分钟后又1架敌机冒出黑烟向外海飞去……
侦听台传出台空军金门前进指挥所呼叫：501，快速撤离，把共军引出海…… 319, 4点钟方向共军飞机12架，320掩护，其他沿崇武海岸，航向120，撤离。
17:03， 敌机纷纷向外海逃窜。
空战持续了6分钟，国民党空军飞行员虽然飞行技术不错，但是指挥失灵，缺乏指挥大机群作战经验，敌机只敢大队转磨，不敢双、四机格斗，一经接触，便散队或转向开溜，试图将我引向外海。我军指挥大机群作战得心应手，十分熟稔，从战术上讲，我们以逸待劳，采取关门打狗的战术，从技术上讲，我机爬升速度快，对敌具有优势。此役击落敌机3架，击伤2架，我军无一伤亡。
17:05。袁彬副司令员拿起话筒：停止追击，各机群返航。
空战结束，几位司令员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刘亚楼司令员：大家都说国民党空军司令王叔銘是位飞虎将军，经过几次较量，我看他尚不如【封神榜】里的飞虎将军。听说王老虎的脾气暴躁，这倒是让我们有机可乘，这次吃了亏，他一定还会回来报复的。
聂司令员利用战斗间隙向两位司令员汇报：我空军入闽作战，从7月25日零时正式开通指挥系统已经整一个月了，经过31个日日夜夜的奋战，兵力部属已经完成，基本站稳了脚跟，也打了一些仗，击落敌机7架，击伤4架，我们也付出了代价，牺牲了1名飞行员。另外下属高炮部队也击落3架敌机。目前敌我斗争的特点是，我每进驻一个机场，敌人就来袭扰我们一次，敌人企图乘我立足未稳，把我们打伤打残，把我们赶出福建。在这之前，我们的策略是：主动示弱，不出海作战，不正面决战，看准形势，集中兵力，打他们的一侧，集小胜为大胜，挫挫他们的锐气……
刘亚楼司令员：你们福州空军的作战指挥人员就是原华东空军的作战指挥班子，经历了抗美援朝和解放一江山岛战役血与火的洗礼。你们这套作战班子跟随聂司令员北战南征，积累了丰富的空战经验，尤其是指挥大机群作战，当年在朝鲜战场，你们面对美国空军，经常出现数百架飞机在空中作战，你们的指挥人员都能沉着应对，在我人民空军的指挥系统中，聂司令员和你们福州空军的指挥人员是最有指挥大机群作战经验的了。通过今天的实战检验，你们的指挥人员指挥娴熟，既有预案，遇到突发空情，又能果断处置。我与陈司令员都非常满意。
聂司令员，谢斌、袁彬、刘鹏副司令员，裴志耕、罗维道副政委站了起来，向刘亚楼和陈锡联司令员敬礼。聂司令员：感谢首长鼓励，我们一定不辜负祖国人民的重托，全力以赴，努力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刘亚楼司令员：这次我们是在特殊的作战环境中，以特殊的作战策略，面对特殊的作战对象。台湾空军的飞机只在沿海以外挑衅，企图引诱我战机出海作战，进而让美军飞机与我直接对抗；而中央规定，我战机只能在沿海之内巡逻，禁止出海作战，避免与美军作战，所以战机难寻。偶尔敌机窜入大陆境内，目的也是引我战机追击出海，所以每次敌机进犯，从雷达发现到我们指挥所下达命令，引导我机接敌，只有几秒思考判断时间，战机稍纵即逝，这给你们指挥人员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聂司令员站起来，向两位司令员汇报，我们下一步的作战策略是：
1，欲擒故纵，我巡逻机群稍向北和南侧后移，在惠安至漳浦空域留出一个口袋，等敌机钻入口袋后，汕头空18师和龙田空16师负责关门，漳州空9师，惠安空16师48团和连城空1师负责打狗；
2，以逸待劳，台湾空军主要以桃园第5大队和新竹第11大队为主，每天各机场大约出动5批次，每次8至12架飞机，大部飞至金门以东空域做环形飞行。飞行员连续飞行十分疲劳，我们可以以二线机场升空飞机与其对峙，漳州和惠安机场飞机在地面待机，一旦敌机进入，我两翼飞机关门同时，漳州和惠安机场飞机起飞可以在几分钟内迅速接敌；
3，声东击西，当敌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南侧时，我18师和海航4师可以对在马祖以西空域之敌实施突然攻击；
4，调虎离山，我惠安16师派1个大队前出晋江机场，我轰炸机8师适度佯动，对金门形成巨大压力，迫使敌人离开海峡中线，进逼我沿海，以利于我制造战机。
这次陈司令员来到我们晋江指挥所，是对我们的极大鼓舞，聂司令员：也说明了中央军委对我们福建战区空炮协同非常重视。福建地区的高炮部队大部部属在福厦公路沿线各军事要地。自从我们航空兵入闽作战后一个月内就发生了4起高炮误击我飞机的事件，搞的我飞行员人心惶惶。为此，我们盼望能尽早制定出一套适合我们的空炮协同规则。
17:09，我已升空开始返航的汕头空18师54团与空9师27团在漳州上空遭遇，由于空中指挥员不知对方呼叫代号，误把对方当成敌机，双方迅速接近，盘旋转磨，拉圈占位，寻找战机。
17:10，指挥所领航员彭谦发现问题，及时报告：漳州上空54团与27团遭遇，开始缠斗。
袁彬副司令员拿起电话：9师刘玉堤。你师27团与18师54团遭遇，请立即指挥27团脱离返航。
对方传来：是，立即执行。
对空台听到9师刘师长对空中领队长机呼叫：521，立即脱离，返航。
521明白……
17:11，雷达兵部王参谋报告：F-86F8架，航向310，高度11000，沿漳浦向木棉岭方向进窜。
指挥所陈旭之拿起话筒：521，航向170，高度12000；
243，航向003，高度12000。空中各留2个中队，其余返航。敌机F-86F 8架，木棉岭方向，注意搜索。
气象科长徐杰报告：漳州地区总云量2-4个，云底4800-9000米，能见度30公里。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空战的天气。
17:19， 54团报告：243呼叫，未发现敌机，请求返航。
17:21， 27团报告：521呼叫，未发现敌机，请求返航。
指挥所陈旭之：扩大搜索范围。
27团1大队搜索未果，由于油料不足，开始返航。
17:25，指挥所对空台突然传来27团1大队1中队空中呼叫：523发现敌机4架，524掩护，我攻击……
指挥所领航员彭谦报告：角美上空，F-86F4架，与我机2架遭遇缠斗。
1中队长机刘维敏发现敌机后，果断处置，积极进攻，很快就咬住1架敌机，紧追不放，从12000米打到7000米，一通炮响，击落敌机1架。
僚机马宗仁被敌机咬尾，迅速爬升转向，甩掉敌机后同时呼叫：523，523，未听到回答，目视搜索无果，该机自行返航。
袁彬副司令员拿起电话：9师，12架起飞，方向角美。
漳州机场12架战鹰迅速起飞。
523失去僚机掩护，单机与敌机搏斗，穿梭在云中，很快又击落1架敌机。
对空台不断传来523 飞行员刘维敏的喘气声和炮弹爆炸声。
标图员在大型有机玻璃标图板上迅速标出敌我飞行航迹。
标图板上显示我523在漳州上空继续与敌机缠斗，追击敌机时，突然超前，飞到敌机前方，随后消失......
作战参谋报告：我机击落敌机2架，我27团1大队3号机遭地面高炮误击坠毁，飞行员牺牲。
三位司令员听了汇报，对523的机毁人亡，表示十分惋惜，指挥所的全体指挥和战勤人员也都很伤心，静默了许久。刘亚楼司令员对陈锡联司令员：老陈，明天我们一起去漳州现场看看，请高炮的同志一起来漳州机场空9师师部开个会议，共同制定个空炮协同的章法。
陈锡联司令员：好，请福州空军高炮指挥部刘司令员通知各高炮部队有关人员明天上午9:00一起到漳州机场空9师师部开会。
老聂。刘亚楼司令员对聂司令员：你们指挥机关先拿出一个空炮协同的方案，明天拿到会议上与高炮同志一起研究。至于空中问题，现在航空兵部属已经完成，你们制定个方案，有计划，有准备的打他几个大仗，把国民党空军那个王老虎打成纸老虎，掌握我的老家---福建的制空权，解放福建的蓝天，配合陆、海军的军事行动，保障金门战役的胜利。
是夜，我驻江西樟树机场的轰炸机独立4团，出动2架杜-4轰炸机，于23:10起飞，沿樟树、吉安、赣州、梅州、龙岩、南平、上饶、抚州飞行，至凌晨2:44返回。向金门之敌实施佯动。
台空军金门前指呼叫：据雷达发现，共军轰炸机群向我金门方向飞行，请求空军支援......
晚上我想起了苏轼的那句诗：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1958/8/26 晴 漳州
早上7:10，刘鹏副司令员率领福空机关作战、领航、通信、情报以及高指的参谋人员，随刘亚楼和陈锡联司令员一行，前往漳州机场空9师师部。
谢斌副司令员安排我也一起去，与漳州辅助指挥所联系对空监听台的工作。
上午10:25，在空9师作战指挥室召开空炮协同会议。参加空炮协同的有陆军31军副军长田贤成和军炮兵处长，陆军28军炮兵处长、陆军12军副军长和炮兵处吴处长、高炮63师、64师、空军高炮103师、105师、陆军65军195师师长等部队主官。
刘亚楼司令员：今天把各个管高炮的部队领导请来，就是要当面解决空炮协同问题。空炮协同问题长期困扰着航空兵部队，自从我航空兵部队转场入闽30天内就发生了5起严重的高炮误击我飞机的事件，尤其是昨天，我们自己的战机，就在自己机场的上空，被自己的高炮击落，造成机毁人亡的悲惨事故……
你们看，这就是从被击落飞机座舱中取出的37高炮弹片。刘亚楼司令员从会议桌下取出3块弹片扔在桌上，并且在桌上连拍3下。我们高炮部队还有指挥员不承认是高炮击落自己飞机的，这就是证据。
陈锡联司令员：我这次与刘亚楼司令员来福建，就是想请各位一起开个座谈会，听听大家的意见，原计划今天来漳州解决空炮协同的问题，没想到昨天就发生了误击我机的严重事故。这次事故的性质极其恶劣，教训极其深刻，后果极其严重。我们必须立即解决这个问题。
下面请福州空军司令部作战处曾处长向大家汇报昨天空战中，被我高炮击落飞机的情况，刘亚楼司令员。
曾幼诚处长站起来：8月25日16:55，我空9师27团起飞24架次飞机，在同安至惠安上空与敌机作战，17:03，敌机逃逸。我27团飞机开始返航，在漳州上空与空18师54团遭遇，经指挥所发现并指出后分别返航。17:11，雷达发现敌机8架经漳浦向我漳州地区进窜，指挥所命令1大队滞空搜索，搜索未果，大部返航降落，1中队刘维敏机组由于飞行操作问题，掉队在后，17:25刘维敏发现敌机4架，向地面报告后，主动接敌，僚机马宗仁被敌机咬尾，摆脱后自行返航，剩下刘维敏单机与敌搏斗。在击落2架敌机后，继续寻找敌机，在追击敌机过程中不慎超前，反被敌机咬尾，刘维敏当时采取错误的俯冲增速摆脱方式，从8000米高空一直俯冲到800米低空，由于F-86的飞机重量比我机重，在重量加速度的惯性作用下，敌机迅速接近了我机，这时我机进入角美地区，刘维敏可能希望高炮对追击敌机实施拦阻射击，发出“我是自己飞机”的信号弹，并且摇摆机身，但是只做平直飞行，未做规避动作。结果被高炮误击，机毁人亡。
陈锡联司令员：下面请福州空军高炮指挥部刘鹏司令员汇报昨天高炮误击我机的情况。
福空高指刘鹏司令员站起来：漳州防空区的高炮部队有部署在圆山的高炮63师607团，12军34师高炮营部署在机场东侧，35师高炮营部署在角美车站，65军195师高炮营部属在郭坑。8月25日17:32，当我机与敌机在空中追逐缠斗时，607团85高炮在未能分辨敌我机的情况下率先开火，此时我机发现受到高炮威胁，于是发射“我是自己飞机”的信号弹，607团随即停止射击。但是另外3个野战高炮部队开始了急促射击。由于敌我机外形比较相似；飞机与信号弹的走向成90度，飞机在运动过程中，信号弹好像是后面追击的飞机发射的，因而高炮部队以为我机在追击敌机，所有的炮火集中射击前面一架飞机。当时我机高度只有800米，我机见状迅速爬升，大约爬升到1500米高度时，机身突然抖动，机头歪沉下坠，飞机剧烈晃动飘摇呈失控状，迅速坠落，由于经历了两场空战，所剩油料不多，飞机坠落后没有发生爆炸。在飞行员座舱里发现了爆炸的37高炮弹片。这次误击事件，85高炮发射8发炮弹；37高炮发射1062发炮弹；12.7高机发射1496发子弹，火力猛烈，炸点集中。可惜打错了飞机......
12军炮兵处吴处长站起来：由于历史原因，福建前线没有自己的空军，每天的空情非常多，敌机时常来犯，战机瞬时即逝，因此在我们高炮部队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发现敌机，连长有开火的权利。
31军田贤成副军长：漳州地区没有成立高炮群，来自各个不同军区，不同隶属关系的高炮部队各自为战，也是导致这次事故的重要原因之一。
福空高指刘鹏司令员：还有就是我们过去执行的是苏军的空炮协同规则，那本产生于30年代末的【高射炮兵射击教程】，还停留在过去螺旋桨飞机的年代，飞机速度慢，可以划分航空兵作战空域，高射炮兵防空区域，高炮弹幕拦阻区域等等。现在已经进入喷气式飞机的时代，飞机活动范围广，高度高，速度快，机动性大，空战时飞机瞬间可由一万米高空下降至几百米低空，180度转弯半径，一分钟就是几十公里。高炮几十公里的防空区，飞机也就是几十秒钟的时间，所以必须在现代化飞行器的基础上，重新修订空炮协同规则。记得在抗美援朝时，1952年1月12日，我们驻守浪头机场的高炮部队就误击过苏军的飞机，原因就是高炮在指定空域实施弹幕拦阻射击，结果误击自己飞机。
空9师师长刘玉堤站起来：这次高炮误击我飞机的事故发生在我们师，引起了师里飞行员的极大震动，如果空炮协同问题不能解决，飞行员思想有情绪，上天作战还要顾虑来自地面的威胁，这会影响部队战斗力的。
福空高指刘鹏司令员：在福州空军成立的第3天，也就是7月28日，在聂司令员的要求下，我们福空高指就拟定了【空炮协同规则】草案，上报空军高炮指挥部；8月15日，空16师转场龙田，发生高炮误击事故，我们又重新拟定了【空炮协同规则】上报空军高炮指挥部，并请转呈军委炮兵司令部。由于没有得到正式答复，所以上述空炮协同规则我们虽然下发给各高炮部队，但未能认真贯彻执行，这也是我们高炮指挥部的失职。
刘亚楼司令员：为了尽快让广大指战员熟悉美（蒋）空军装备的飞机、导弹、高炮等兵器的武器性能。我们空军司令部作战部专门制作了幻灯片，还把有关图片印制在了扑克牌上，近期就会下发各部队。我已通知有关部门，多印制一些给各个高炮部队。有利于我们的干部战士尽快学会识别敌我飞机。
刘亚楼司令员最后强调：我们的高炮部队在保卫福建领空的作战中，表现非常英勇，尤其在我空军入闽前，你们独立的撑起了福建的蓝天，你们击落、击伤了几十架敌机，也牺牲了许多同志，你们的功劳祖国人民不会忘记。
陈锡联司令员：前段时间我们炮兵司令部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调动地面炮兵，组织对金门炮击的准备工作。对高射炮兵的关心较少，这次发生高炮误击我机的事故，我们炮司也有管理与指导的责任。我希望通过这次会议，认真查找原因，吸取教训，大家开诚布公，畅所欲言，彻底解决空炮协同问题。
这次会议在不愉快的气氛下开始，却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通过航空兵与高炮部队的共同协商，由刘亚楼司令员和陈锡联司令员共同审定，并且上报军委批准。终于制定出符合当前敌情我情的空炮协同规则：1，上空有敌我机空战，高炮部队不准射击，只能跟踪哑射；2，如本防空区上空没有我机，只有敌机，应由高炮部队对敌作战；3，如敌机对地轰炸，则不论空中是否有我机，高炮都要对敌开火，但要注意识别敌我机；4，福建沿海高炮部队，除非空中飞行器对保卫目标发起攻击，应予射击外，对一般过往空中目标不予射击。
这空炮协同四项原则，破除了原苏军战斗条令的不合理规则，兼顾了航空兵与高炮的战斗职能，实事求是的解决了两个兵种协同防空作战存在的问题。为今后福建前线国土防空作战，空炮协同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下午我们离开漳州机场，返回晋江指挥所。在车上大家都不作声，都望着湛蓝的天空，望着蓝天上飘着的那朵白云，每个人都在思念着战友刘维敏。亲爱的战友，你就是那朵最白的白云，你是蓝天之魂，你永远留驻在我们的心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