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过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我第一次读时,感觉受了骗。本以为是什么纯情少男少女的故事。没想到,里面竟是那样一对现实又庸俗的男女。
白流苏,离了婚又死了前夫,年近三十,在娘家无处容身,受尽排挤。
范柳原,不被族人认可的私生子,嫖赌吃着,样样都来,独独无意于家庭幸福。
当这两人相遇,她急于找一个长期饭票;他要她,却不打算娶她。两方面就是精刮的人,算盘打得仔细,谁都不肯冒失。
纵使后来,一场战争让他们明白,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靠得住的只有腔子里的这口气,和睡在身边的这个人,两人结为连理。可是,真的太不纯粹了~相信每一个单纯的姑娘都要嗤之以鼻,这根本算不上爱情!
于是,又过了些年,近来闲来无事又翻着看。只觉得一阵阵心疼...
谁又还是一张白纸。我们应该怎样努力,才能交换彼此的真心?
范柳原初见白流苏,就知道她不堪的处境。可是他又何尝不是?
于是他说,
“流苏,你放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拿你当什么样的人看待,准没错。”
于是他说,
“流苏,你……你如果认识以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现实吗?
范柳原一开始就知道,白流苏对于一纸婚约的急迫。可是,直白如他:
“我犯不着花钱娶一个不爱我的人。”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庸俗吗?
半夜接到他那莫名的电话,“我爱你。”便匆匆挂断。
接着又打来,“刚才忘了问了,你爱我吗?”
她恼了。他却又打来,只说了一句,“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吗。”
原文这样写,“流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哽咽起来。泪眼中,月亮大而模糊……”
原来,范柳原更渴望白流苏给他精神上的爱。而不仅仅是为了经济上的安全或者肉体上的满足。
所以,他向她说道:
“我自己也不懂得我自己——可是我要你懂得我!我要你懂得我!”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早已绝望了,然而他还是固执地,哀恳似地说着:“我要你懂得我!”
所以,与其说是一场战争,倾了一座城,才让他们在一起。我现在更愿意相信他们的真心。
我最喜欢那个片段。范柳原在细雨迷蒙的码头上迎接她。他说她的绿色玻璃雨衣像一只瓶,又注了一句:“药瓶。”她以为他在那里讽嘲她的孱弱,然而他又附耳加了一句:
“你是医我的药。”
男人的归宿,最终只是一个女人。
此时,我的耳畔还在回想着范柳原的那句话: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