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的僧人智果，喜欢云游。有一回在山间迷了路，走到一个大石洞里，中间坐有一个道人，穿着用叶子做成的衣裳。
智果下跪请求道：有幸遇见仙人，请仙人为我指点迷津。道人说：我是人，不是仙。你来这里做什么？
智果道：我入山已好几日，肚中十分饥饿，能否赐一些仙酒给我？
道士说：你稍等，我到后山找一找。
去了有一会儿，道士带着一样东西回来，颜色鲜白，螺旋盘曲。道士将它破开，自己吸去了里面的浆液，把剩余的交给智果道：这是千年茯苓。
他请智果坐下，问道：岳飞将军还安在吗？秦桧有没有死？
智果答道：这是宋朝的事，朝代更替已经几百年，现在是大清了。于是把《宋书》上所记载的岳飞的事情始末一一说给道人听。
道人听说惨叫一声：岳将军终究还是没有幸免吗！说完大哭道：我姓周名通，是岳将军麾下的一员小将。当时秦桧用金牌召回岳将军，我知道有难，于是逃到此地。吃了仙草得以不死。我的师父教我不要出洞，出洞即死。你应当赶紧出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智果有些害怕，拜别道人而去。沿路蜿蜒，历尽险阻。忽然望见山崖上坐着一个巨人，有一丈多高，满身都是如翠锦一般的绿毛。智果惊得转身就逃回洞里，把所见告诉道人。
道人说：那是我的师父商高，他是纣王的值殿将军。因为被飞廉、恶来的谗言陷害，躲避在这座山里，喜欢吃野兽，所以他的样子与常人不太一样。你去他那里敬拜祈祷，顺便可以问问商朝的事情。
智果本身比较质朴愚鲁，所知也不多，礼拜完巨人，就问纣王宠幸妲己的事情。
巨人道：你搞错了。妲，是商朝宫殿里一种女官的名称，己、戊之类，是女官的排行。女官不止一人，你问的究竟是哪一个妃子？
智果答不上来，又问周文王受天命的事情。
巨人答道：我不知道文王是谁，可能你说的是西方的诸侯姬昌吧，他侍奉纣王十分恭谨，并没有称王的事情。
巨人于是问：你问的这些事，都是什么人告诉你的？智果答是书上说的。
巨人问道：什么是书？
智果用手比划书的样子来告诉他，巨人笑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有书这种东西呢。
说完，巨人用一个手臂搂住智果，步行如飞，把他放回到平地，拱手向他告别。智果一看，自己已在天台县的郊外了。
2016.7.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