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姐姐出嫁回门那天,我抱着她哭一直不肯放手。姑姑劝走试图分开我抱着姐姐手的人。然后,我抹着泪一直重复的跟姐姐的老公说,哥哥你一定要对我姐姐好,一定要好好爱我姐姐,对我姐姐好。即使哥哥答应了,我还是一直重复着要对我姐姐好。
不知道那时候是谁说的,怎么就认为姐姐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了,以后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我不在意姐姐是不是别人家的,因为她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她可以很少回家,我只在意她婆家怎么待她,会不会对她好。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在意她,总想保护她。
婚后姐姐生了两个姑娘,大的像公主,心思细腻;小的机灵鬼,非常聪明。两个孩子都特别可爱。这段时间好几次做梦梦到了两个侄女,也跟姐姐微信说了几次去看她们。刚好星期五姐姐回来办事,周末跟她一起去了她家。
一起坐车感觉分享着看完几个小视频就到站了,下车她带我去吃东西,说是和哥哥特别喜欢吃的一家店,然后跟我讲他们一起吃东西发生的一些事情,稀松平常的小事,言语之间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默契。
公交车上,她又说起了姑姑,我知道她想她。我又何尝不是,上一次来看她,我还是跟着姑姑一起来的呢。她说走到哪里都有妈妈的印记,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她说西瓜你要好好珍惜现在在妈妈身边的日子,对他们耐心一点,不要发脾气。
姑姑的离开太突然,以至于连我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很难受。忘不了那天姐姐嚎啕大哭要妈妈的样子,看得我心口直疼。母女之间相依为命多年的情感不会因为永别戛然而止,却再也无法真实感受到妈妈的温度。姐姐现在说最多的就是很后悔没有更多的关心和陪伴妈妈。
我知道姐姐这次回家是处理姑姑车祸后续的一些事情,我没有多问,太多的事情我们有心无力。姐姐从小温柔话不多,即使受了委屈也不说,总是默默承受,所以我才会担心她。突然间再看她,还是她,却跟我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也许某些时候沉默只是她的保护色。
到家后大宝贝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家伙在房间睡觉,听到妈妈回来了兴奋极了,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小孩长得好快,一段时间不见就长高长大很多,好在她们不认生,我们很快熟络。姐姐给我看姑姑的相册,两个小朋友兴奋地指着照片喊家家家家,她们还不懂什么是永别。
这次去两个小朋友都有点不舒服,发烧咳嗽,到点了姐姐会让她们喝水喝药,饭后吃水果,姐姐说要不是病了,她们更乖,两个人一起玩,不用太操心,她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想起之前手忙脚乱心烦意乱的姐姐,再看看现在,姐姐终于又可以做回那个气定神闲的她了。
大宝贝是公主,特别爱漂亮,每天自己选裙子,在家里也必须穿裙子。姐姐总说我偏心,我说先入为主吧。看过照片的朋友说大女儿跟姐姐好像,嗯,是很像,连性格都很像,不过她比姐姐强势,但是生气不理人的倔强劲儿一点都不输姐姐。
小宝贝性格开朗,姐姐说她有些痞气有点皮。俩孩子也会有吵闹,除了妈妈,别的妹妹都可以让着姐姐。其实我也很喜欢妹妹,只不过,敏感的公主让我更为心疼,她不同于同龄小孩的成熟跟我有些像,她身上还有姐姐小时候的影子,总觉得她需要被保护。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看喜欢的动画片,玩喜欢的玩具,有亲人的陪伴,她们很容易满足。我给她们录视频,一起拍照,我说姐姐是公主,妹妹是王子,她们就咯咯地笑。她们相互陪伴,心有彼此,虽然也有争吵,但是很快就会好。那天我们一起玩到很晚。
第二天我们去吃早饭然后陪姐姐去拿快递,看着她们一家四口,觉得这样的生活,平淡而温馨。也许姐姐心里还有关于妈妈的遗憾,但是,相信只要姐姐生活得好,把两个小孩照顾好,姑姑会很安心的。
带着两个小朋友去诊所贴膏药,姐姐排队买药抱着孩子跟医生了解情况。越来越能发现姐姐的不一样,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吧。她柔和,但从来都不是弱者。她说哥哥不夸她,哥哥说有夸阿,傻呗,她说那不是夸,哥哥说大智若愚、难得糊涂,这些都是夸你呢。
哥哥工作比较清闲,假期也多,姐姐总说他是个宅男,多数在家玩电脑打游戏。之前也听姐姐向姑姑抱怨一些家庭的琐事。但是几次接触发现,哥哥是个很聪明的人,家庭条件好,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奋斗向上的心没有那么强烈,比较得过且过,或者是知足常乐呢。
陪两个小朋友玩的时候,哥哥虽然不是很主动亲近孩子,但他会让孩子在自己的视线范围,玩自己的ipad,对于她们突如其来地互动,并没有不耐烦。哥哥讲话语速比较快,又总是损姐姐,习惯后发现那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日常斗嘴其实是生活的调味。
姐姐说她的公公婆婆现在又在置办房产,有个商铺需要办不动产证,产权证的名字,公婆让她和哥哥自己商量,随他们。她曾经说过,房子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幸福过日子那就是家,如果到有一天要争房子的时候,即使争来了房子那也不幸福。她现在,依然这样不争。
姐姐爸爸那边有点事需要回家,跟公婆商量后他们让哥哥陪着姐姐一起。回来的路上听着他俩互损聊天,想着这些年其实姐姐过得也不错,家务事照顾孩子有公婆帮忙,孩子小忙不过来的时候请过阿姨,假期的时候哥哥会带她出去旅行,她现在也能想买啥就买啥,相对自由。
姐姐不再是那个动不动生气,无论我怎么哄都不理,却在我急得哭时破涕而笑的她了。说起这个,哥哥说终于找到大女儿像姐姐的证人了,不容姐姐反驳。恰巧公主又生气了,哥哥说这个时候妹妹应该哭的,然后小的逗趣的说为什么哭呀,我们都笑了。
姐姐也不再是那个因为爸妈离婚而把自己孤立起来,冷漠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的她了。想起这个,我就想到那时候因为看到她这样我大哭,跟姐姐有着相同境遇的好朋友让我放心,说姐姐比我想象中坚强,让我相信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跟姐姐抱抱说再见,这一次,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