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农村老家,上大学的人屈指可数,整个村子30多户人家也就5个大专毕业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村里的人们开始流行起“读书无用论”,一部份同龄人小学毕业后选择结婚生子在家务农。当时正值国家大力推进九年义务教育,另一部份人迈进初中校门则一两年就辍学回家。在他们看来,读书没有用,对读书不感兴趣,他们极其向往校外的自由,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于是一个接着一个选择了去广东打工。
从小我就跟着父母在田间劳作,经常挑、扛、背锻炼出坚强的意志;做家务活,练就了做事认真的风格。极强的体力劳动,常让我感觉到一身疲惫,有时我抱怨父母种那么多田地,干那么多活,比别人那么累做什么?我为什么比别人家的孩子要累得多?父母一直对我说:“你领工资了,我们就不用做了”,“领工资”,在他们看来是吃公家饭之意,那时起我再也找不到抱怨父母的理由。我知道,家境不一样,所以我们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汗水,为的就是让我们三兄弟好好读书,以后就不用那么劳累了。
在同龄人纷纷辍学时,我始终坚持继续读书深造,幸运的是父母一直支持我读书,为我能上好学起早贪黑,最终让我走完16年的求学之路。如今,我在中国铁路一家铁路局工作,领到了工资,父母为孩子有点出息感到很高兴,经常和邻里说:“读这么多年书,值了!”不知道是我“领了工资”,还是他们年事已高无体力,这两年偏远的田地都已荒废,改成种杉木,不再那么劳累,奔波。
风过无痕,却在湖面上留下涟漪;曲过无声,但在思绪中留下回忆。一个人站在皎洁的月光下,望着楼下客运专线来往的火车,心潮波不平静。其实,在铁路上班,并不只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他们只知道在铁路工作,就是平常在火车站见到的工作人员,或火车上的乘务员,却从未知道铁路在还有一个叫调车的工作,日晒雨淋成家常便饭,而且有永远等不到的假期,回家的路途渐渐变得遥远。
常在梦中惊醒:火车轮对与钢轨的摩擦声,是那般热烈、铿锵有力;火车穿过茂密的甘蔗林,越过一个个不属于我村庄,只有那个四面环山的村庄以更强大的力量在牵引着我、等着我,那就是我的故乡。列车准备到站时竟不分清楚车窗模糊还是我的眼眶模糊,故乡永远是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归心似箭,一幕当初出发的情景触碰着游子那根柔软的心弦。曾踏上去远方的那个月台依旧如初,但岁月却沧桑了父母的容颜,忧了我心。
选择了铁路,就得坚强。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对自己说:自己选择的路,咬着牙也要坚持走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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