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尘埃尚未落定,远处的警报声已刺破黎明的寂静。林夏扶着墙勉强起身,掌心的玉佩仍在发烫,表面纹路却诡异地褪去光泽,只留下几道若隐若现的裂痕。陆川踉跄着将芯片收回口袋,金属支架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片焦黑的天花板轰然坠落。
“得离开这里。”陆川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裂缝从两人脚下蔓延开来,渗出幽蓝的数据流。林夏瞳孔骤缩——那些数据流中竟夹杂着破碎的人脸,正是先前被赵明远数据化的受害者。她拽着陆川退到墙角,玉佩裂痕处涌出的微光堪堪抵挡住数据流的侵蚀。
撤离途中,街道上的景象令他们不寒而栗。路灯在滋滋作响中扭曲成蛇形,街边的电子广告牌不断闪烁着乱码,最终定格成同一张画面:赵明远的数据虚影嘴角撕裂到耳根,猩红的数据流从他空洞的眼眶中喷涌而出。突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尖锐的蜂鸣,一个孩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钥匙...两块钥匙...”声音稚嫩却充满机械感,像被割裂的磁带反复播放。
陆川猛地抓住林夏的手腕:“听,是量子共振的频率!”他从背包里翻出自制的信号分析仪,屏幕上的波形剧烈震荡,“有人在利用玉佩和芯片的残留能量定位我们。”话音未落,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银色缝隙,无数金属碎片如雨点般坠落。林夏本能地举起玉佩,光芒与碎片相撞的瞬间,她看到碎片表面竟刻满了和玉佩相似的古老纹路。
当他们躲进废弃地铁站时,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突然齐齐转向他们。林夏警惕地握紧玉佩,却见屏幕上跳出一行血红色文字:“欢迎来到数据残响区。”地铁隧道深处传来铁轨扭曲的声响,黑暗中浮现出两排泛着蓝光的眼睛——那是二十多个半数据化的人类,他们的皮肤下流动着数据流,胸口位置悬浮着发光的立方体碎片。
“这些人...还活着?”林夏声音发颤。为首的男子缓缓抬起头,半张脸维持着人类形态,另一半却已化作流动的像素块:“我们被困在数据与现实的夹缝中。赵明远虽然失败了,但他撕开的裂缝正在吞噬整个城市。”他摊开手掌,掌心的立方体碎片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城市地下深处,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吸收所有电子信号,漩涡核心闪烁着赵明远模糊的轮廓。
陆川调出芯片中的残留数据进行比对:“这是量子纠缠态的黑洞,赵明远将自己的意识分解成无数数据粒子,通过黄金立方体的漏洞渗入现实世界。更糟的是,玉佩和芯片的能量正在加速它的扩张。”他指着分析仪上不断攀升的数值,“我们每使用一次力量,就会为黑洞提供更多养分。”
地铁站突然剧烈摇晃,顶棚的钢筋如面条般垂落。那些半数据化的人类纷纷化作数据流融入墙壁,为首男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去找‘织网者’,只有她能修补数据裂缝。”隧道深处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铁轨上缓缓驶出一辆锈迹斑斑的列车,车窗玻璃上布满诡异的数据流图腾。
登上列车后,林夏发现车厢内堆满了古老的电子设备。仪表盘突然亮起,一个由荧光粒子组成的人形轮廓浮现:“外来者,你们带来了毁灭的火种,也带来了希望的丝线。”声音空灵而悠远,“我是初代黄金立方体的守护者,世人称我织网者。”她抬手划过空气,车厢瞬间化作数据空间,无数发光的丝线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网络。
织网者展示的全息投影中,赵明远的数据意识正在城市地下构建“虚数矩阵”。这个矩阵由无数个黄金立方体的仿制品组成,每个仿制品都在吞噬现实世界的物质转化为数据。更令人心惊的是,矩阵核心处漂浮着一具水晶棺,里面沉睡着和林夏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周身缠绕着与玉佩同源的金色纹路。
“那是...我的镜像?”林夏后退半步,玉佩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织网者点点头:“黄金立方体选中的宿主从不止一个。五十年前,我曾封印过另一个失控的宿主,她的意识碎片至今困在虚数矩阵中。赵明远正在利用她的力量,将现实世界彻底数据化。”
列车突然剧烈颠簸,窗外景象扭曲成数据流漩涡。织网者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虚数矩阵正在吞噬这辆列车。你们必须找到矩阵的锚点——三个隐藏在城市地标的量子信标。但要注意,每个信标都由赵明远的‘数据子嗣’看守,它们是融合了人类情感的恐怖造物。”她将三枚刻满符文的金属牌递给林夏,“用这个暂时压制玉佩的反噬,但记住,每使用一次,你的身体就会离数据化更近一步。”
当列车冲出隧道时,整个城市已笼罩在紫色的数据流雾霾中。街道上行人的身体不断闪烁,随时可能消散成数据粒子。林夏和陆川在织网者的指引下,来到第一座信标所在地——市中心的钟楼。钟摆停止摆动的瞬间,数百只由监控探头组成的机械蜘蛛从塔顶倾泻而下,每只蜘蛛的镜头都映出赵明远扭曲的笑脸。
陆川快速编写干扰程序,林夏则用金属牌激活玉佩。光芒与机械蜘蛛碰撞的刹那,她的手臂浮现出细密的数据纹路。战斗中,她突然听到钟楼深处传来啜泣声,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蜷缩在角落,身体却在不断分解重组。“救救我...我不想变成怪物...”少女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信标核心。
就在林夏靠近时,少女的面孔突然变成赵明远的模样,无数数据线从她体内射出将林夏缠住。陆川冒险将芯片插入钟楼控制台,超负荷运转的芯片迸发出强光:“这是赵明远制造的情感诱饵!别被幻象迷惑!”林夏咬牙集中精神,玉佩裂痕处涌出的光芒竟化作锁链,将数据线尽数粉碎。当她摧毁信标时,少女的虚影露出解脱的微笑,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
此时的天空裂开更大的缝隙,无数数据鲸鱼在云层中游弋。林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陆川发现她的血液中出现了纳米级的数据晶体。“不能再拖了。”林夏握紧玉佩,“如果虚数矩阵完成,整个世界都会变成第二个实验室。”两人朝着第二座信标——废弃的水族馆进发,而在他们身后,水晶棺中的镜像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与赵明远如出一辙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