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一种麻木的状态,一种满满的东西想发泄发泄不出来,我的心跳的很快,但暂时不会停止。我震惊,我无助,我惊恐于那样的社会,吃人的社会。
一个村庄里,一个三民小学,一头驴,四个老师,编了一个谎言。
一个谎言的威力有多大,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为了不让一个谎言被戳破,就得拿更多更多的谎言填满,就得让更多人付出代价。
即使有人良心发现,想改变,但卷入这场旋涡便再也无法出来。
故事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喜剧的节奏下是更悲伤的故事。
一间教室里,四个人物,形象鲜明。校长看似深谋远虑,周铁男一副勇猛之相,一曼随性而为,裴魁山一副精打细算。一曼,铁男,魁山三人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校长让他们过来,四人手叠在一起,齐说团结、乐观、奋斗。
然而,这也是最后一次。
晚上,一纸文件下来,特派员要来视察吕得水老师,众人皆惊,因为真实的吕得水是一头驴,只是为了多拿一位老师的俸禄,编出了这样一个谎言。
众人大半夜只找来一个铜匠,忙活着给他洗澡,一曼撩拨着教他英语,一切似乎已准备就绪。
特派员来了,铜匠根本讲不出来,铁男直接要开口说明,被校长拦住,一曼周旋其间,才发现特派员根本不识英语,所谓的教育部特派员原来也只是表面文章。
特派员直接相信,并点明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优秀乡村教师。校长想让其他人试试,原来每个人都有未曾知道的背后故事。
校长的大儿子在延安,裴魁山因老实被扣贪污帽子,周铁男为现在的校长出头打了当时的系主任,而一曼似乎有一些不能提及的往事。每个人似乎都没有错,但在当时的社会下又都犯了错误。
真正的坏人,没有被发现,可是他们,又是好人吗?看到这里,他们来这里建立乡村试点小学的初心不禁让人起疑,他们是真的想来这里帮助农村教育,还是逼不得已?
特派员又要求和得水照相,可是铜匠迷信,认为照相会使人短命,不肯照相,一曼说让我睡服他,对,睡服,一曼开始了牺牲的第一步,铜匠也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这场谎言。
校长知道,但没有阻止。他所谓的为了乡村教育,一步一步地最终将所有人拉进深渊,包括他的女儿,他为了他的目标,一步一步牺牲了所有人。
特派员终于走了,铜匠也要走了,校长送了他一些书,说有教无类,可最后,铜匠学成了什么样子……
所有人似乎都满意了。老师满意、教育部满意、铜匠满意,但快乐的日子并不会太久,一切都在因果轮回,不得安生。
两个月后,铁匠媳妇来闹事,一副撒泼打滚之态,充满了乡野村妇的野蛮之气。可正赶上特派员带着美国真正的赞助人过来,众人又开始遮盖,赶着让她们离开。
可铁匠媳妇一定要见那个与铁匠胡来的女人,这个时候,裴魁山完全不顾昔日那一份喜欢之情,因为愤怒憎恨,让一曼去,校长也不顾一曼,只想着再一次遮盖,唯有周铁男站出来,可是他顶不住。
一曼出门,告诉了她,铁匠媳妇上前就要打,铁匠一改往日的逆来顺受,拼命抵抗,可一曼并不领情,直接说明把他只当牲口,那一秒,可能在他心里闪过很久,把他珍藏的她的头发丢掉,也把那份情丢掉。
铁匠媳妇说了一句,你们才是牲口。我突然觉得,虽然农村野蛮,可是真来直往,没有那么多坑蒙拐骗。他们还想着在这里办教育,以为要传播文化,可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现代人的病态更需要根治。
一切都变了,从这一刻。
特派员先上来,直接点明主题,让对罗斯先生的说辞由资助的三万说成十万,原来教育部直接私吞了七万,还美名其曰地说给他们缴纳了各项款项。
对于这样的说法,每个人的回答又显示个人的本性。铁男当然反对,但每次都反对无效,裴魁山欣然答应,校长也附和着答应,一曼无所谓。原来这背后还有更大的谎言,特派员加入,所有人一起向赞助者说谎。
但最重要的吕得水在哪里呢?
他出现了,穿着貂皮大衣,似是披上了一层欲望的衣裳,缓缓走来,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铜匠,他接受了吕得水这个身份,似乎拥有了一项权利,随意施令。
一个本单纯的人发现自己受到欺骗后爆发出来的恶真是比大恶之人还要恶上一千倍。本是善良,到最后,却歪曲到极致。
他要开除张一曼,他端坐在那里,他以为他很重要,其实只是他的身份重要,就像社会上的人以为自己披上领导的外衣便飞扬跋扈,其实当他们脱下那身衣服,便什么都不是。
他要他们骂她,让曾经一起喊着团结的人骂她,曾经爱过她的裴魁山最是凶狠,他骂的比谁都难听,婊子,贱货,过街老鼠。纵观整部电影,周铁男一直冲动,但一直被校长阻止,校长是为了一件善事,可是为了一件善事而变相地做另一件坏事,牺牲别人,这样真的好吗?
他又要他们打她,周铁男假打,裴魁山竟然说出假的,真打这种字眼。一曼坚定,不愿牺牲别人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地一巴掌地扇在脸上,没有人为之所动。
他还要她减掉那头卷发,一个女生最重要的头发,校长拿着剪刀,头发落下,回忆纷飞,那把曾经剪过线头,裁过衣服的剪刀现在剪掉了她的美丽,剪掉了她的尊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情绪失控,这就是所有的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做的所有事,那些以为要和她共同奋斗的,那些曾经爱着她的,那些只能一开始直言但一被阻止就放弃的,让她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佳佳突然冲进来,将得水是驴的身份揭开。铁男大声地说他是牲口,再次激起铜匠的愤怒,杀它,我就是要杀那头黑驴。
现在,一切已经揭开,吕得水不过是铜匠的外衣,但没有任何用。原来特派员只看到钱,他其实根本就不重视哪位是真正的教书人,只想获得利益。
警卫员走进来,不是要抓铜匠,而将枪口对准了铁男,铁男一身勇猛,但在枪口之下,在生命关头,他屈服于枪口,感受到了恐惧,跪舔特派员,他也变了。
于是他开始殷勤地讨好特派员,在一曼差点被强奸时不敢出声,只因为他们手里有枪。佳佳是一个小孩,可是她从未怕真相揭开,她要揭发这一切,但拦住她的,这次却成了铁男。
罪恶的社会下,人性最深层次的自私性被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现在,一曼疯了,铁男软了,裴魁山殷勤的样子还老实吗?
他们给美国人导了一场死亡大戏,因为一万美金的家属抚恤费,铁男让曾经心爱的女人去当铜匠的未婚妻,在葬礼上,佳佳再一次想坦白,对父亲的于心不忍却让她再次听从。
美国人的一句留学计划竟让铜匠“死而复生”,他的欲望已经深入骨髓。他们绑架了佳佳的父亲,逼迫她与铜匠结婚。最后,校长连自己的女儿也害到了。婚礼场上,一曼也来了,坐在后面,铜匠媳妇突然闯入,一切成为一场闹剧,裴魁山抢钱的戏份真是令人作呕,阴差阳错,一把枪竟然到了一曼手中……
至此,真相大白,其实真相并不可怕呀,可为了守住谎言改变的大家是真的可怕,拼死想守住的还是没有守住,可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一个谎言,改变了所有人。
校长送别佳佳时,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佳佳内心说,如果过去的真的让它过去,那一切都不会好起来。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年代,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那些迫害,那个人吃人的社会。对于当初的事情,其实并不应该隐瞒,以为给历史蒙上了美丽的纱便很完美,但不知以史为鉴,什么时候又出现同样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教室里,校长,铁男,魁山再一次想喊起当初的口号,说起一曼时耳边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是枪声。镜头切到一曼做的整整齐齐的校服跟前,可是没有出现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她,不在了。
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然后……我不知道她是自杀还是精神失常下擦枪走火,她成了真正的牺牲品,可她从未做错过什么,在整个过程中,她是唯一一个承担下来很多事情的人,而她只是个女人。
下山路上,佳佳打开了一个她未曾见过的箱子,一晃悠,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弹出,无数个彩色的弹力球欢快地、跳跃着喷涌而出。
一直难以咽下又吐不出来的悲伤在这一刻从眼泪里流出,这些彩色的小球是铁男对他仍深存的爱意,可是他知道现在的他已不配拥有她的爱。
这些彩球是不是更意味着一个缤纷的未来,所有美好的想象。
我想到了开头,驴棚着火,铁男第一个冲上去浇水,可他有勇无谋,并扑不灭;一曼进入驴篷,似是寓意着与铜匠的结合;魁山往驴篷埋土,也埋到了一曼,似是他之后的冷漠无情;校长来了,他指挥若定,最后火势比之前更加凶猛;佳佳想用尽所有水救火却被父亲阻止。
细思极恐,一切因果仿佛在这一件事中说明。一个谎言本是小火,本可以轻易解决,可校长拿着两床棉被救火,他的好心却不得法让火越来越大,让谎言越来越大,到最后无法弥补。
回想影片中间,学校外面的学做人三个大字仍然格外刺眼,老师都做不好人,又如何教学生做人?
故事到最后,留给各位想象,你,还敢说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