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该怎样来看待生命中的苦难?
我对生命的沉思,属于我个人的心境内容。一直以来,我专心致志的思考着生命的难题,观察和反省着人的一些遭遇。一路走来,我渐渐明白:人生就是一种不可捉摸的命运的造就,包括生命中最不堪的残酷与伤痛,也都是不能选择的必然。命运的造就决定了角色的分配和承担的方式。有些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承受苦难的,在苦难中默默的忍受这命运的重压。
其实,就命运而言,休伦公道。这本就是一个困难而有差别的世界。如果你被选择去充任那苦难的角色,也就只能接受苦难了。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变得非常的明确。不幸的命运已经为你规定了要承担的苦命角色,那么你还能有别的什么方式来度过你的人生呢?或者说,你还能有属于自己的救赎之路吗?我知道,问题的关键就是在于那个想不透的方式:人到底该怎样看待自己的苦难?
一个不幸命运的救赎之路在哪里呢?要我说,还得从“平常心和非平常心”的关系角度上来看。所谓“平常心”的根基是指,把内心的痛苦外化,把具体的遭遇抽象化,把不能忍受的一切都扔给命运,然后再设法调整自我与命运的关系,力求达到一种平衡。
若在根本上认可了苦难的命运和不幸的角色,这不是看清生命自身的残酷与伤痛,而是把这生命的残酷和伤痛从自我中抽离出来,去融入到一个更大的也更恢宏的所在之中。
这个所在就关系到了“非平常心”,它是指以最真实的人生境界和最深入的内心痛苦为基础,将一己的生命放在天地宇宙之间而就不觉其小,反而因背景的恢宏和深邃更显生命之大。
在任何孤独的个体生命中,我都仿若看到了生命的真相。刚来到人世间,是个哭着喊着闹着要来的孩子,一见到这个世界就变成了一刻也不想离开的情人。而在时光流逝和偶尔的不幸中,却又变成了无可置疑的走向他的安息地,走向任劳任怨的老人。
在时间长河中的自我,就是这样出于稍纵即逝的无常。但是这无常却又仿佛太阳一样永远地轮回往复。它每时每刻既是夕阳也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时,我看到了自己,沉静的走下去,直到扶着我的手杖。
由个人严酷的命运,上升到生命永恒的流变,我终于超越了个体生命有限的必然,把自己的沉思,带入到了生命的全体融汇之中。这时,所体现出的个人对苦难的承受,已不再是偏狭的绝望,而是对人类整体存在的担当。个体生命的延续得到了充分的理由,而这理由是我对残酷和伤痛的忍受成为一种阔达的境界。因为个人已不仅仅是个人,个人的局限也已不再成为问题,个人的苦难都以为全体存在所包容。
与此同时,关于怎样活着,怎样达到自我救赎的困扰,也终于为所有生命永恒的欲望所涤净。当投入到永无终止的生命之舞中时,对于个体苦难以及一切不幸命运的自我超越,就都变成了一种必然。
这样一种洋溢着生命本色之美的境界,既成就了内心的希冀与不舍的探询,也完成着我的寄托,完全投入到那生命本身的舞蹈。而这一点,惟独还需要经过真正的苦难才能做到。那样,所体验出的一个人心境的痛彻之处,才能完成对自我评价的真正超越。
志难挫,
鹰击长空万里阔!
万里阔,
力挽北斗,
气吞日月。
青山座座皆巍峨,
壮心上下勇求索!
勇求索,
披荆斩棘,
赴汤蹈火。
这篇算作船上的独思,是在甲板上抽烟时所想。我远远的看着无尽的海,含着泪,不让一滴流出,在见到我的家人之前,我强忍住,即便是苦得难受,也得先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