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成人,头顶的世界没那么大,无外乎老师同学、爸爸妈妈,无外乎学校和家。成人在成人世界中打拼挣扎时,时常会因挫败而沮丧无助,进而厌离心生或心灰意冷。但我想若无助感像疼痛感一样可以分为十二级的话,成人再无助也难逾越一个孩子的无助感。孩子不是成人,眼里的世界就那么点儿大。一疼,就是整个世界。
其实,对于我们这种孩子来说,自暴自弃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挽救我们这种孩子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一点点温情就足够了,不是吗?
她端着红酒杯笑,好凶啊,这家伙,总是凶得人心头一颤,又一软。
回忆如刀,再三把心削。
向鱼问水,向马问路/向神佛打听我一生的出处/而我呀/我是疼在谁心头的一抔尘土/一尊佛祖,两世糊涂/来世的你呀,如何把今生的我一眼认出 ——张子选《藏地诗篇)
从三叶虫进化到灵长类, 生物对安全感的追求决定了一些自然法则, 乃至社会生活法则。故而,在庸常的生活里,普通人难得成为众目睽睽下的主角。但世事无定法。诸君明鉴:再普通的人,也会在一生中某几个节点上隆重登场,理所应当地成主角——比如新生儿的落草,比如驾鹤西行者的入殓,比如新嫁娘的婚礼。所以满月酒很重要,所以证件照很重要。所以婚礼仪式的酒店预订很重要,伴娘的人选和颜值很重要,冷焰火和香槟塔v要,婚纱是租是买是长是短带不带水钻有没有面纱……很重要。
严格意义上讲,婚礼不重要,如果你是封红包随份子去喝喜酒闹洞房的话。但严肃意义上来讲,婚礼对你我每个人都很重要,如果你打算结婚的话。你自己的婚礼一定很重要。你因为这个世界上谁不是普通人,?谁不曾经是个普通人?谁不终将是个普通人?因为对于每一个终须泯然于众的普通人而言,当一次主角,很重要。
乌云怎能留得住落下的雨水,眼眶怎么留得住我掉下的眼泪?
有人说,每个人一辈子都会遇到三个人:一个你爱的但不爱你的,一个爱你的但你不爱的,还有一个爱你的你也爱他的……差9岁的爱情,是单数的最大值,也是我幸福的最大值。
世人大都是普通人,大部分普通人大都信步漫行在庸常的人生中。大部分普通人,大都习惯了在周遭旁人林林总总的故事中扮演路人甲。普通人就只能扮演路人甲吗?普通人就不能遭遇那些传奇故事,神奇的际遇吗?……为什么你听过了许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因为您老人家光听而没有去做呀,其实世间大多数传奇,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们把心意化作了行动而已!在普通的路人甲,只要敢大胆抢镜。谁说他的主角故事,仅限一场婚礼而已?
少女的虚荣心不过一只暖水瓶,轻易就可以灌满,他却舞着高压水枪,轰隆隆地开来一辆消防车……当男生跳下舞台迎面走来时,小师姐的心像根橡皮筋,猛地被揪了起来,抻抻抻……抻到尽头。黄玫瑰变成红玫瑰的那一刻,又啪的一声狠狠回弹。
四年大学好比十月怀胎,毕业即将分娩,不论顺产还是剖腹产,总要告别胎盘,从一个母体进入另一个更庞大的母体。
每一个工位都是一个碉堡,美一间办公室都是一个战壕,每一声电话铃声的响起,都是冲向客户的集结号。她这样的新人小卒子必须绷紧了神经才能跟上大部队的急行军,掉队的只能掉队,这里只有督战队,没有卫生队,更没有收容队。
职场不看自然属性,只强调社会属性,上司不是老师,有权利用你,没义务教你,更没必要包容你,于是有了众目睽睽下的教训,劈头盖脸的责骂。
除了上司,冷眼瞧他的还有那些资深的同事。越高大的写字楼越恪守丛林法则,越人多的办公室越乐意公推出一个负面典型:仿佛只要有了一个职场低级生物来垫底,就可以给其他人多出一点儿缓冲带,就可以让自己免于跌到食物链的底端,乃至多出许多安全感。除此之外,一个公认的职场低级生物的出现,亦大利于众人找共同话题——这里是职场,当着同事的面议论领导是大忌,而骂他却是最安全的,且颇有点儿拉近距离党同伐异的功效。
南北极虽已反转,可他们依旧是地球磁场的两端。在我们身处的这个次元,事物大都是螺旋状抛物线式矢量前行,起起伏伏兜兜转转直到终点,永没有恒久的巅峰或低谷。世相是如此,命运是如此,爱情也不例外。这世间哪里有永不画句号的热恋或暗恋?
公司年会上的舞台秀是一块试金石,群众基础是好是坏一目了然。他领导不亲同事不爱,是个被众人排异的职场低级生物,没人肯给他面子,却有大把的人不吝啬给他难堪。长得帅顶个屁,正好满足众人的破坏欲,莫道人心狠,这里是只敬强者的成人世界,这是你自找的丢人现眼。
他想用十年的寿命去做交换,把手中的花换成一把最锋利的刀,挥出一片血光,劈烂面前所有人的脑袋。
喜悦像一泓泉水,从右手处蜿蜒流淌而出,渐渐蓄满了整个躯壳。
暗恋得太久,她未曾修习过如何撒娇,但毕竟天性难挡,压抑多年的少女心揭开了封印,每次开门都有一个拥抱。她吊在他的脖子上,吮吸着那份让人心安的味道,开心得想掉泪。
小公寓好似一间盛夏花房,缤纷的喜悦次第绽放,她藏身在她隐秘而盛大的黄金时代里,心火熊熊燃烧。嘴唇和手心永远是滚烫的,发烧一样。
越是低谷期的男人,自尊心越敏感。所有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好容易有个女人对他假以辞色,而且职位尚比他高,那么,他必须在她面前重新找回一点骄傲。
每个女人一生中终归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母性如一场不期而至的急雨春霖,须臾润了整个世界。
她像一只被风卷起的塑料袋。飘摇过整个中国,最后精疲力尽的跌落进雨季的边陲小镇。
小师姐沿着石板路走远了,那一日是罕见的晴天,她脚下的青石板路泛着光,胸前的银铃铛叮咚轻响……拐了一个弯,也就听不见了。
让他安安静静地休息吧,莫让俗世的诸般解读,扰了他的身后清净。日子真不禁过,阿叔走后,眨眼又是数年。匆忙赶路,偶尔驻足,一程又一程,一站又一站。小镇雨季里的寡淡故事,当时不觉个中滋味,年龄越长,愈发怀念。沉甸甸的锤子,水汪汪的青石板。丝丝缕缕的老木头清冷的霉香,阿叔灰蓝色的手掌……叮当叮当的老时光。万重山水走过,酸甜苦辣尝遍。滚滚红尘翻呀翻两翻,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感,而卑鄙地鼓动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去做牺牲?鼓励她去给自己的人生判一场无期徒刑?去冠冕堂皇地对她说“时光和岁月终会赐予你内心强大的力量”?如果在内心强大的力量最终来临之前,她被这个残酷世界击垮了呢?
国人喜欢俯视、仰视、漠视、鄙视,唯难平视。就算视线中偶有善意,也难免附带围观感、怜悯感。在这个国度的主流社会里,单亲妈妈一直是个被世俗标准边缘化的人群,总会或深或浅地被孤立、被排异。别和我说一视同仁,你我都知道,大部分的一视同仁,仅局限于舌尖唇畔。
是的,这世界上有许多幸福的单亲妈妈,但不论是她们,还是小师姐这个茕茕孑立的傻姑娘,你我有什么权利站在道德高度上指导人家的人生,又在之后的若干年里对其是死是活事不关己?
(备注:图片来自网络,文字摘录于大冰《阿弥陀佛,么么哒》湖南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