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尽管那已经不再是我的战场,却仍让我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
躺在床上,我却再一次回到了高三的那间教室,那里,坐着我亲爱的少年。
和所有烂俗的剧情一样,他与我成了同桌,从此两条原本平行的线,突然改变了轨道,有了交集。但它们,最终还是奔向了各自的远方,从此,再无交集。
他是一个很安静、内敛的男孩,总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学习,静静地发呆,静静地看着窗外,静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我,是一个天生不安分,永远活在一个自己创造的喧嚣世界里。倘若我们没有成为同桌,我想,如果不是做同桌,我们永远不会有交集吧。
我们刚开始做同桌的时候,我们中间就像隔着一个一片海,彼此互不打扰。而让我们重新认识的,则是他的一个侧脸。
记得那天晚上上自习,我被一道物理题难住,无论我怎么抓耳挠腮,但还是一点思路也没有。所以,我干脆玩弄起自己的文具来,自导自演了一部文具版“大闹天空”,正当我演到高潮时,我不经意的瞥到了同桌的侧脸——一张棱角分明、洁白无瑕的脸,在晕黄的灯光下,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嘴角微微上扬,与平常的严肃呆板大相径庭。那一刻,我突然就想到了“君子如玉”这个词,我从来都以为,那不过是写作人的杜撰罢了,那我突然就明白了,原来世上,真有这般美好的人儿。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这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轻声说了句:“怎么不继续了?”世界静止,我忘记了言语。
此后,我们的关系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会偶尔对我讲点能冻死人的冷笑话,而我会给他讲各种各样的内涵段子。下晚自习后,我们会一起自习到教室关灯。我与他,不再是互不相关的人,甚至我们会一起讨论题,他给我讲物理数学,而我给他补英语。那时的我们,每一天都很快乐。
一个月很快就要过去了,很快就要换座位了。因为我们的座位是按成绩来选的,所以,你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同桌。我不想和他分开,所以在换座位之前我没有找他说话,他也没有主动找我说话。但我舍不得就这样错过了,所以我决定把自己交给命运。
我在一张书签上写了一句话,我告诉自己:如果他接受了并回了我,就证明他也喜欢我,如果没有,那我就从此断了这个念头。少女的心,总是矛盾又决绝。虽说自己每次都说现在就给他,但自己终究是没勇气。明明那个人就在旁边,明明自己有很多机会把书签交给他,但自己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我颓废的把书签放在了自己的桌上,突然,一个声音熟悉问到:“这是什么?”我的脸一下就红了,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假装不在意的说:“没什么,这是我最近看到的一句话,很喜欢,所以就誊抄了一下,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吧,反正我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于是,我拿起一本作文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他收下了,我也一直在等着他的回信。然而,直到换座位那天,我也没收到他的任何回答。也许,是我演得太逼真,让他信以为真了吧。后来,我们再遇见,不过是点头微笑,然后擦身而过吧。我们,真的就只有那么短短一个月的同桌情了吧。
高考的前一天,他给我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高考加油!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因为我写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