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爷爷带我们去山上放羊,出发之前给我们装上满满一口袋瓜子,这是我对爷爷少有的印象之一。倒是有许多和爷爷年纪相仿的阿公们,让我觉得印象深刻。
初中的时候和爸爸一起住在街头的老屋,很漂亮的房子,我住在小阁楼。从窗户望出去就是一个花园,黄的红的紫的颜色很热闹。花园是隔壁爷爷打理的,常常就从挂着吊兰的门前穿出,手里拎着水壶或肥料。他看我常在花园里转悠,就教我辨认各种品种的菊花,侍弄各种各样的花草,后来给我移植了一盆含羞草,心大如仙人掌的我很快就把它折腾死了,白白浪费他一片好意。
高中的时候搬到新家,忘了什么时候认识对面邻居的老爷爷。那时候性格比现在开朗得许多,也有可能是和他们相处得更多。记得老爷爷对我很好,时常给我塞点零食点心的。虽然非亲非故,连续好多年都给我压岁钱。最感动的一次是快要高考的时候,他到学校看孙子,就顺道来看我,带了西洋参粽子糕点,让我感觉被惦记的感觉真是太好。
大学有一年去澳洲交流,当时的住家是一对爱尔兰夫妇,快要七十多岁了,满头银发但是看起来非常健朗。每天早上六点多他会准时喊我起床,给我摆好早餐,吐司酸奶果酱牛奶谷物麦片摆的满满一桌,等我吃完早饭就将我送到家门口,给一个大大的拥抱或者在脸颊边亲一亲。有时回家晚了他就来火车站接我回家,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也会给我表演魔术和我一起玩填字游戏八卦和我一起等公交的男生。记得回国那一天他送我去学校,我们俩都红了眼眶。大概是明白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最近在看毛姆,也一直在追问生活和生命的意义何在?生活毫无意义,即使有其实也是我们赋予。我想,或许和这些年纪相差了半个世纪的陌生人们彼此温暖陪伴的一小段时光,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善意,也足够让我觉得来人间一趟是多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