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感觉派,民国时期的一个小说流派,其中最有成就的是穆时英先生。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的《上海的狐步舞》,这篇小说里倒也不是纯粹的用感觉写成的,新“感觉”派的感觉指的是文章以作者主观感觉为主,而在《上海的狐步舞》里,主要手法还是意识流、心理分析、白描为主。
冷冷的月亮挂在黑沉沉的天空中,天空是没有颜色的,即使今晚有一轮又小又圆的月儿。月亮之下,小巷里,一个提着木饭盒的男人,低着头走来了,当他刚要出巷口时,无声无息地闪出了三个人影,头戴布呢帽子,身穿黑色绸袍子,其中一个人,把帽子扶紧了些,恶言恶语地说。
“兄弟,慢走几步啊。”
“怎么说。”
提着饭盒的男人把木饭盒挡在胸前。
“兄弟,别怪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懂得。”
提着饭盒的男人没说话,只是把两只手放在木饭盒上。
“兄弟,记住了,明年的今天是你的祭日。”
“兄弟,路上好走,别怪我们。”
说完三人直直地掏出枪,对着提着饭盒的男人开了火。
“碰······”
三人的子弹全打了个空,木饭盒远远地落在巷口以外,细细的铁轨道旁边。
提着饭盒的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玫瑰色的血浸湿了他的青袍子、粗粗的双手,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救我。”
“救我。”
“救···”
世界开始模模糊糊起来,两个穿着黑袍的人,双手夹着一位同伴急急逃走了,中间这个人似乎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粉红、淡红色的血穿过手指、脸颊、胡子流进黑袍子里。
远处的有轨电车似乎慢慢驶了过来,提着饭盒的男人倒着地上,身子卷成虾米那样,一只耳朵贴地面,微微地“轰隆隆···轰隆隆···”声似乎越来越近了。提着饭盒的男人,他睁着眼睛,又高又长的电车从巷口驶过,司机依然坐驶室里,随后乘客、电车、街道慢慢一点一点让人擦了去,到最后什么也没了。
电车不快也不慢地向前开着,只比黄包车们快那么一点,左右两边的小洋楼里,时不时飘出几支歌,留声机时不时地卡几下。优美的圆曲舞,伴着美妙人身段,一会跳,一会停那么几下,圆舞曲目送着电车慢慢走远了。
刘有德望了望那个死在巷口的青年,他40岁的脑袋上,皱着30岁的脸皮,刘有德使着劲,把车窗一点点摇上去,拉上布帘子,最后又看了一眼行道树,刷着白白的漆,淡黄色的大腿上套白白的丝袜,左脚搭着右脚,累了,右脚搭着左脚,光光的腿上套着白白的丝袜。刘有德抹了抹头发,嘴角放着笑意,对着白白的树杆,白白的大腿,道了声“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