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初秋,天空湛蓝得让人沉醉,有白云在天上自由自在地变幻着,徜徉着,舒展着。秋高气爽,云淡风清,飞机在天空掠过,留下两道白色的划痕,好久都没有散去。那丝丝略带清凉的风吹过,心无羁绊,就这样行走在初秋的艳阳下。
我心仪这初秋艳阳下的桃源农庄。
艳阳下,树木花草像是美颜了一般,发出鲜艳饱满的光泽,菜园里的瓜果都成熟了。
茄子挂满枝头,绽放着耀眼的紫气;红艳艳的手指椒在绿丛中闪动着火辣辣的热情目光;还有那圆鼓鼓的葫芦瓜在藤蔓中凸显着丰盈的身孕;韭菜和香葱们也急着开出毛绒绒的白碎花;豆角的花事已荼蘼,结出长长的豆角都来不及摘下架,它们就匆匆收浆育豆种了;这是个结果收获的季节呀。
空气中弥漫着被太阳烘晒出来的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那种让人踏实的,热烘烘的生长繁殖的浓郁气息在四周氲氤升腾着,我心里一下子舒坦充盈起来。这时候就在该在地头挥汗如雨,清理掉那些已经过季的豆角架和野草,点把火烧了它们,留在地里做草木肥,看灰飞烟灭,俗尘如风逝去。再用锄头把板结的土地翻开,将那在地下逼仄潮湿的泥土晒晒太阳,泥土吸纳着太阳的正能量,吐故纳新,松筋长骨,让它们更具肥力和强劲,为下一季的播种提供肥沃的土壤和孕床吧。
直起腰,抬起头,仰目对着太阳的光芒敬视,那般炫目耀眼,闭上眼睛,太阳的热度将周身包围,炽热的,微醺的,毛孔都打开了,阴郁和不安都蒸发了,袅袅升起,化做天上的祥云。艳阳下的田间体力劳作,那酣畅淋漓的挥洒,那面朝黄土背朝天许久后直立伸展,满面汗颜,仰视着天穹中最瞩目的太阳,刹那间,有种分娩后如释重负的畅快和祈盼。
艳阳下,一边田间劳作,一边将手机里的播客打开,千纸鹤那磁性温情的声音在清风中萦绕着我,伴随着女声空灵吟唱的纯音乐。那诗般的文字像是从远方飘来,烟雨的江南,或是沉醉的秋日,或是北方晶莹的雪花在凛冽中飞舞。文字的神力是那般摄人心脾的美妙,在这炎热中,你的灵魂依然被它牵引,越过高山,越过海洋,领略四季风情和世间的冷暖炎凉。艳阳高照,太阳光如金子撒在大地上,天地草木,芸芸众生,一切都那么神奇地共存着。
突然想起海子的那首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一层层白云覆盖着/我/踩在青草上/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泥土高溅/扑打面颊/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的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的幸福。海子是个很纯粹的诗人,他自诩为“王”和“太阳”,他活在自己诗歌一般的精神世界里,他是他自己世界里的“王”和“太阳”,但他又是苦难的,因为他终不能超凡脱俗又纠结在“凡仙”之间,就那样冰火两重天中生活着,最后也不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地活着,还是精神分裂草草了事。
其实生活不用想通,也不用算计,随性吧。每个都有自己内心追逐的生活方式,有人能左右自己随性,有人不能左右自己随性,我们都不用评价别人甚至是自己,因为,生活不是拿来控制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随遇而安了吧。
那个周末看中国好声音,是汪峰战队选拔四强,其实之前对汪峰这个老男人不太看好,尤其是与章子怡结缘,以为他总是免不了俗,还是奢好美色。但那天听了他的那番话,对这个老男人却刮目相看,确定他是个有才华的性情中男子,难怪集万千宠爱的谋女郎,屈从这“豺狼(才郎)”了。汪峰很难取舍“为唱歌而生的贝贝”和“充满音乐灵仙的野孩子修儿”,他说:“我真的不想做这样的选择,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你必须做出选择。我一直以为很多事情我能搞得掂,能掌控得了,其实不然,很多事情我发现,我都无法掌控,唯独自己唱歌这件事自己能够掌控。”。是呀,人生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掌控得了的,但一旦有自己能够左右的,还是紧紧抓住不放吧,也许这就是你最强项。
邻里的那块地已萌发了嫩绿的菜苗,有很多只麻雀吱吱喳喳飞过来,伺机啄食,还是几只很小巧袖珍的红嘴叉尾太阳鸟在那些茄子花间轻盈地飞舞着,不时地娇滴滴地轻啾几声,它们在吮吸着花蕊里的花蜜,清风徐来拂过树叶,树叶一阵而过的沙沙声,那只从我脚边一窜而过的蜥蜴,它并不害怕我,它调皮地伸着脖子呆呆地看着我,等我准备采摘那只茄子时,它却抱着茄子悬挂在那里,歪着头萌萌地鼓着腮瞅着我,我真拿它没办法,只好放弃摘那只熟透的大茄子了。
不远外的清华校园传来孩子们的朗朗书声,还是一两声从体育操场上吹来的悠扬口哨声,一想到孩子在那里安心而努力地学习本领,做一餐他喜欢的食物等着他放学,一切都那么充满了勃勃生机和寄托,突然觉得就该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
快到晌午了,艳阳依然高照,我平整完东边的那块菜地,又摘了满满一篮子蔬菜瓜果回家,汗水已浸透了衣服,发出淡淡好闻的汗酥味,心里的内分泌被这汗水和艳阳调理得水盈盈的,就这样依山而居,浅写岁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