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再次一一接过,全干了。
日月双林又依此程序,给师叔张暮敬了酒,那套说辞略有变化。这番敬酒,显示出二林讲礼数、懂规矩,很有修养。
张才吃了两个徒孙的敬酒,暖意充盈心田,那种对弟子由衷的怜爱溢于言表。
他的椅子被二林重新挪回酒桌,老爷子站在桌边,拿过酒壶和面前的杯子,斟满一杯,左手端杯,右手中指蘸了酒,望天一弹,再蘸再弹,三蘸三弹。
三拳镇运河张才望天告曰:“功力门弟子张才,谨告九天兵主尚武祖师蚩尤大帝,现有孙辈弟子林日明、林月明恭谨执礼,拜入我门,望予接纳。”
何玉台伸出拇指,不敢高声。哦哦,他们是功力门传承,心中赞好。
然后,张才将杯中酒望天一举,酹于地上。
张才又斟一杯,依前作势,朝地上三蘸三弹,俯身告曰:“功力门弟子张才,谨告九泉父祖历代宗师,现接纳林日明、林月明为我门孙辈弟子,已告九天兵主,望予庇佑。”
张才又将杯中酒望地上一酹。
张才又连斟两杯,双手端于胸前,对林日明、林月明点头示意,二林垂手站立,张才宣称:“林日明、林月明听好,你兄弟二人恭谨执礼,拜入我门,列序孙辈,现已明告九天兵主、九泉宗师,满饮祝酒,永铭吉时。”
张才将两杯酒一一递给二林,二林双手接过,左手执杯,右掌蜷拇指盖住左手,一饮而尽。
张才示意二林坐下,自己也坐定,温和慈祥地对二林说:“咱练武为的什么,止戈为武,我们练武不是要主动挑事,而是要制止争端,保卫和平安定。国家有难咱要不惜身家性命,冲锋陷阵;国家太平咱要培育虎狼,随时等候着国家、民族的一声召唤。
“兵法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你武学等身而不传,那也是历史的罪人。这可不是唱高调,历史上有多少朝代因为武备松弛,临时抱佛脚,丢掉了江山,害苦了百姓。
“最现实的还在于,我们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久病床前无孝子,咱一年到头无病无灾,是不是一家人就不会愁眉苦脸了?”
说完,老爷子站起来,冲在座的一抱拳:“好了,大道理咱不说了,今儿由陈守备安排,见到了你们兄弟,我非常高兴。来,大家一起跟陈守备干一个。”
大家一起站立,互相碰杯,一起干了。
整个拜祖仪式庄严神圣,陈黑、何玉台感慨万端。陈黑对于张才祷告蚩尤一节,不免请教老爷子,大家一时有说有笑,亲热无间。
五指翻海轮张暮吃过敬酒,又介绍了功力门渊源、规矩。
功力门传自沧州,是沧州八大门派之一。
张暮祖辈本是河北沧州青县人。清末,祖父张寿、叔祖张喜到临近的武清县学做黑陶,得到青县黑陶师傅宋振桥传授功力门拳法。
据宋师祖所传,功力门拳法实质上是太祖拳,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创,属于长拳类。功力门是太祖拳门人改造之后自立的门派。
宋师祖将功力门拳法传给张家,至今已有四代门人,张暮、张萌为第三代。日月双林今日正式拜山,列序第四代弟子。
第二代张才,因西坞三拳伏四霸,使得张家一支功力门发扬光大,凡跟随张家学习黑陶手艺的徒弟,无不习练功力门拳法。
截止目前,正式拜山的门人弟子五十多人,张萌在古名体院所传的大学生不计在内。
本门高悬武德,必须德正意纯才允许练功。内练气,外练力,健身、防身、医病皆可。
这些,二林过去闻所未闻,听得字字真切,句句入心。
张暮讲完,林月明站起来给师祖、师叔一一敬酒,恳请道:“渴望师祖、师叔多住些时间,系统地教我们功力门拳法,我们也要传承下去。”
张暮哈哈大笑,陈黑出来打圆场:“他们早就住在赵国旅社了,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弟兄跟两位张大侠有这个渊源。今天拜山后,他们还要住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那可要敬陈守备三杯,没有你做这份功德,我们兄弟怎么能有缘拜山。”二林双双过来,给陈黑连端三杯。
“师祖、师叔,是什么高人把你们请到了这里?”林日明不免问起一些长短。
张暮对他的问话,感到十分惊奇,不免打个问号:“你们还不知道鳖州发生的武林道血战吗?”他觉得二林不该不知道。
林日明一看师祖在座,也就毫不隐瞒,把募款案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自从那次募款案后,日月双林感觉包庆中不靠谱,天狐星任自刚后来再联系,一概推脱,毫不理会,渐渐也就不联系了。
因此,这二位和夏冲还真是不知道甲鱼武林混战,更不知道参战双方集中了这么多武林高手。
经林日明这么一讲,陈黑、张才、张暮、何玉台四位对他兄弟夸赞不已,对他们讲道义、不轻易为利益所动感到欣慰。
那就没什么好遮掩了,于是陈黑以自身的权威,竹筒倒豆子,把整个甲鱼混战的七前八后讲了个透彻,客观、中肯地分析了对立双方的各种恩恩怨怨。
林日明、林月明对个别不懂的地方,张才、张暮一一解说。
林日明表示,武会募款案,恩师张萌抓走夏冲,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灵冲击,深深自责、反省,对包庆中、任自刚极为反感。
最后,他说道:“夏冲干些偷偷摸摸,坏了林家的名头,但请师祖、师叔放心,我们绝不会上他们的贼船,绝不会坏了功力门门风。”
说到这里,陈黑感到火候已到,立刻站起来:“下一步,你们兄弟还真有一个天大的任务。”
林日明、林月明一起站立,抱拳施礼,齐声高呼:“陈守备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黑掏出神偷白智臣递给夏冲的字条,递给林日明。把夏冲带人砸玉台公司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又讲:“神秘老板借此毁掉你林家声誉,必能达到收买、拉拢的目的。我们今晚来,就是要提前告诉你们这个严重情况,让你们有所防备。但是……”
陈黑话锋一转,要他们将计就计,一起打入白智臣、袁一英一伙,就此做个卧底。
这是一个天大的绝密任务。具体什么时候完结,由陈黑通知张暮,张暮通知林日明,单线联系。从明天开始,张才、张暮、林日明、林月明四人,就属于陈黑指挥下的秘密小组。
即便有一天日月双林与张萌、张暮敌对,也不得有丝毫破绽。不到有生命危险,万不得已,绝不暴露。
至于待遇、报酬,陈黑会请示上级,给予妥善安排,原则上参照捕快惯例来办。
“夏冲由于姐姐死在逍遥楼,迟早会清楚,因为这个仇恨,他会不会滑入对方一伙很难说。他可以跟着你们,但绝不可向他透漏半个字,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干好。”陈黑语重心长,再三交代。
张才接话:“孩子们,事先陈守备已经征求了我的意见,这件功劳是我功力门的荣耀,必须干好。”
日月双林一看陈守备、师祖这么信任,万分感动,站起来双双抱拳:“陈守备、师祖,请你们放一万个心,我林家是比干后人,历来以忠义为本。我们绝不干有辱师门、有辱祖先的勾当。”
张暮打个圆场:“是啊,林姓自古多忠烈,前一段的误会,那是被人蛊惑,不知究竟。这次,陈守备对前因后果进行了实事求是的说明,相信你们一定不负众望。”
经过这一番铺排和动员,陈黑放下了心,六位英雄开怀畅饮,直至菜罄酒干,互道晚安,各自归寝。
那么,神偷白智臣凭什么就要夏冲砸玉台公司呢?他们怎么知道何玉台开着公司,又是怎么知道何玉台与参战英雄有了瓜葛呢?
这要从方灿说起。方灿只是个普通职员,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武林道的存在,哪能知道穆仙娥、梁姬都是女魔头,在他认为与穆仙娥、梁姬玩玩,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佐料。
所以,那次方灿在秦江县四川菜馆与穆仙娥碰头之后,方灿去大自由市场进货,被穆仙娥灌醉,虽然穆仙娥故意透漏了马萝被困的事,但也掏出了方灿肚子里很多东西。
方灿就在那次酒醉,把他知道的抖落完了。他是酒后吹牛,拿这些当牛吹的,以自己结识许多英雄来衬托自己有多厉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最终,白义臣、袁一英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这些,策划了夏冲带人砸玉台公司的事件。
就在陈黑、张暮策反二林做卧底的第二天,穆仙娥等来了方灿。
这天,方砢碜参加秦江县糖酒公司的业务会,整整开了一上午,等他带上约好的三个棒小伙跑到大自由市场,已经半下午了。赶忙开票、装货,到什么都干完,已经到了太阳下山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