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卢思道(531—582年)《辽阳山寺愿文》曰:“愿西遇弥陀,上征兜率,雄视三界,高临四衢。”唐代白居易(772—846年)晚年虔心念佛,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作诗《念佛偈》流传广远,烩灸人口。“余年七十一,不复事吟哦。看经费眼力,作福畏奔波。何以度心眼,一声阿弥陀。行也阿弥陀,坐也阿弥陀。纵饶忙似箭,不废阿弥陀。日暮而途远,吾生已蹉跎。旦夕清净心,但念阿弥陀。达人应笑我,多却阿弥陀。达又作么生?不达又如何?普劝法界众,同念阿弥陀。”
“弥陀愿满众生界,众生界是本来心。良由自心取自心,往来西方极乐国。蹔时敛念门户开,处处文殊入普贤。亲见本身无量寿,情与无情成正觉。”北宋黄庭坚(1045—1105年)的《弥陀赞》表达了对禅宗思想的领悟以及对西方极乐世界的向往。 “松柏萧森溪水南,道人只作两团庵。市区收罢豚鱼税,来与弥陀共一龛。”苏轼(1037~1101年)以简洁明快的语言,描绘了修行者对生活的态度和对信仰的坚守。
“弥陀”一词源于佛教,是梵语音译与汉文意译的结合。汉语中常将“阿弥陀佛”简称“弥陀佛”或“弥陀”,意为“无量光佛”、“无量寿佛”,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弥陀佛信仰源于印度大乘佛教,东汉末年传入中国。弥陀寺通常供奉的是阿弥陀佛,其起源和发展与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净土信仰的流行密切相关。 东晋高僧慧远(334—416年)在庐山结社念佛,倡导净土信仰,推动弥陀崇拜的发展。 北魏昙鸾大师(476—542年)使弥陀崇拜、净土信仰进一步流行。唐代善导大师(613—681年)大力弘扬净土法门,使弥陀寺的修建更加普遍。 宋代以后,净土宗成为汉传佛教主流之一,各地纷纷兴建弥陀寺。明清时期,弥陀信仰深入民间,许多寺庙设弥陀殿或供奉阿弥陀佛。
始建于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73年)的四川大邑县雾中山开化寺应是最早的弥陀道场。 建兴四年(316年),石勒与西晋并州刺史刘琨恶战于绵山、悟云山一带,将士死伤无数。建平三年(332年),已称后赵皇帝的石勒在山西榆社建弥陀寺超度亡灵,或是中国最早的弥陀寺。甘肃永靖县炳灵寺石窟第169窟6号龛内发现的“建弘元年岁在玄枵三月二十四造”(420年)一佛二菩萨塑像,是目前发现最早且有题名的无量寿佛和西方三圣。五代后晋天福三年(938年)所建的山西平顺县大云寺有现存最早的弥陀殿。江西庐山市东林寺建有世界最高的阿弥陀佛像(总高81米)。
山东烟台市蓬莱阁景区内的弥陀寺建于唐贞观初年(629年),而景区的地标“蓬莱阁”则为北宋嘉祐六年(1061年)所建。浙江衢州市的弥陀寺是北宋开宝三年(970年)通判朱惟和舍宅所建。云南大理市的弥陀寺,由僧人普照禅师创建于元朝至正年间(1355年)。台湾台南市弥陀寺,建于南明永历年间(1647~1661年),清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重新扩建,素有台湾四大古剎之称。浙江杭州市弥陀寺,建于清光绪四年(1878年),为清末民初杭州城四大寺院之一。弥陀寺广泛分布于全国各地,尤其是佛教文化兴盛的地区如山西、陕西、浙江、江西、湖南、四川等地。
隋开皇八年(588年),隋文帝杨坚在今陕西西安市长安区五台乡建“灵感寺”以超度战乱亡灵。唐代高僧玄奘取经归来曾驻寺译经,寺内现存两株白玉兰树龄已逾千年,相传即为玄奘手植。后更名“弥陀寺”,历代数次修缮。现存主体建筑为清代风格,寺内保留唐代石础、明代碑刻及清代壁画残片,侧院藏经阁存有复刻版“贝叶经”。
贝多罗树是一种棕榈科热带植物,主要生长在印度、锡兰、缅甸、中国西南等地区。贝叶长且质地稠密,经多道特殊工艺处理后,能防虫、防水、防变形,再用绳子穿成册,持一种特制的铁笔在上面记录文字、绘画等,可保存百年而不烂。古印度以贝多罗叶记载的佛教经典及宫廷文献资料,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佛本行集经》载:“时彼天王,知如来意,即持笔墨及多罗叶,往诣佛所。”佛教徒们用贝叶书写佛教经典和绘画佛像,故称“贝叶经”,并随着佛教传入各地。而各地佛教徒前往印度学习佛法,回来时带的也是贝叶经。
早在公元一世纪,洛阳白马寺西域僧所传播的就是贝叶经,至盛唐时则大量传入。唐代《酉阳杂俎》说:“贝多,出摩伽陀国,长六七丈,经冬不凋。此树有三种:一者罗娑力叉贝多,二者多梨婆力叉贝多,三者部婆力叉多罗多梨。并书其叶,部阇一色,取其皮书之。贝多是梵语,汉翻为叶,贝多婆力叉者,汉言叶树也。西域经书,用此三种皮叶,若能保护亦得五六百年。”贝叶经与汉文书籍装帧方式不同,是用木板或象牙薄片,将贝叶经装订成册,打孔结绳,做成容易阅读、保存的书夹,称“梵夹”。《资治通鉴》载:“唐懿宗咸通三年于禁中设讲席,自唱经,手录梵夹”。贝叶经在中国也成了佛家经典的代名词,唐代李商隐有诗《奉寄安国大师兼简子蒙》曰:“忆奉莲花座,兼闻贝叶经。岩光分蜡屐,涧响入铜瓶。日下徒推鹤,天涯正对萤。鱼山羡曹植,眷属有文星。”《大唐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云:“法师操贝叶开演梵文。”玄奘法师从印度取回来的正是贝叶经。
贝叶经素有“佛教熊猫”之称,全球现存不超过千部,即使在其诞生地印度和尼泊尔等也很难找到。中国西藏地区贝叶经存量大约占六至八成,不仅包括梵文写本,还有藏文和巴利文等古写本,其中不乏孤本、善本和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