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那一天，傍晚
匆匆赶往教堂里的音乐会
广场一角，这样的弹拨
娓娓道来，温柔而不乏力量
让人不禁驻足
音乐会结束，已夜色如墨
归途，人流中迎面一头金色长发
背着吉他，扩音器拖在身后
我认出他，笑着点头
他愣了下
我并不介意，正要继续赶路
而就在那一刻，他好像记起了我
也笑了下，对着我低下去的头
朝着相反的方向，我们擦身而过
离开那一天，夕阳
急匆匆地在找马上关门的最后一个景点
横穿广场时，心头一闪念
就又见到了他
玫瑰色的晚霞，金色长发，半遮着低垂的头
弹奏时，他始终闭着眼，偶尔抿嘴微笑
沉醉，街头的即兴写意，旋律向来随心变幻
我听到了弗拉明戈的自由奔放，他说华尔兹才是自己的风格
没有恣意张扬，撩拨放纵
只淡淡暖暖，好似流水，低沉舒缓
却从不止歇，一波更比一波，积蓄着力量
我忘记了本来要去的地方
囊中羞涩，只够买一张CD
他笑着送给我不同风格的两张
曲罢，他走上前，问我来自何方
从布鲁斯吉他、吉普赛音乐到中国的二胡琵琶
畅谈着非黑即白的教条、缺乏独立思考的灌输
“最后那只曲子，是首经典的变调”
“It was just happening at the moment.” （这样的感觉，就发生在刚才那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荡的广场上，已有繁星点缀着夜幕
道别，我们各自转身
留下背影，却仍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那一夜，穿越国境线的卧铺车厢里
只我一个人
录音笔里循环播放着他的音乐
今天，你为我谱曲
明天，我又会为谁写诗
东欧第一站波兰，首都华沙老旧得有点儿令人失望。后来才知道，二战中，波兰全境遭战火屠戮，只有克拉科夫幸免，作为中世纪欧洲首都典范的旧城被完整保存下来，而今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来克拉科夫，原本是为了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可能是因为之前看过的影片，比如阿伦雷乃的《夜与雾》都太震撼，亲临奥斯威辛集中营，却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如果不是展区里成堆的皮箱、皮鞋、脸盆、刮脸刷，单从外观，很难将这里与纳粹的杀人魔窟联系到一起。上百万遇难者，乘火车来到这里时，想来也都没有察觉到太多异样。
到克拉科夫另一个必去的景点，是欧洲最古老的维耶利奇卡盐矿，也是世界文化遗产。这个深入地下300多米的盐矿，300多公里长的甬道，连接着2000多个洞室，至今还在继续开采。虽然对游客开放的只有10公里地下甬道，我们已经看到了地下湖泊，还有建造于百米地下的硕大礼拜室，四壁装饰着精美的盐雕，其中还有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另外，这个盐矿还有专为呼吸疾病患者准备的地下疗养院，如果不是那幽深的洞看上去有点瘆，在北京吸多了雾霾还真想再多呆会儿清清肺。
完成这两处必看景点，就可以将所有的时光都虚度在老城啦，克拉科夫绝对是值得在不同的季节再回去看风景的地方。有人说这里是年轻的布拉格，我觉得她比布拉格更宜居，既能吸引旅行者驻足慢慢品味，也不妨碍当地居民自在享受生活——老城里，广场上，不时偶遇拍戏的剧团、拉琴的少年，并不全然是为了游客准备。这个城市的文艺，没有特别炫目的景点，可如果身临其中，就一定能感受得到。或许，是因为这里有最好的街头艺人，哪怕为此错过了参观《辛德勒名单》外景地，也一点儿都不遗憾。
克拉科夫之后，我再不是要逐个景点报到，才觉得值回时间和金钱的游客。东欧的旅行，变成咖啡馆里悠闲地画画，老城广场上漫无目的地溜达，最积极参与的只有各类演出——这才是东欧最高性价比的景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