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记<第一次远行>

这是一部时光机,带我回到了2008年的夏天。

2008年我完成了生命中值得纪念的两件事:一件是高考,另一件就是背着包离开家乡,去了遥远的中山。很长一段时间,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背着包离开这个家,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具体是哪一天已经不记得了,姑且当作是2008年6月15日好了。那张从黄牛党手中买来的火车票已不知所踪,甚至连车次都忘记了,只剩下绿油油的火车皮和那混杂着咸菜味拥挤不堪的车厢还留在记忆中。

从雨声中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七点。虽然是夏天,但是因为下雨,所以光线很弱,看不了太远。瓢泼的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屋檐上垂下来,重重地打在台阶下,四散开来。

往我那丑陋的书包里塞了两件衣服,对了,衣服是前一天晚上就放好了。怀揣着300元巨款,就出发了,头也不回。

站在马路边等了好些时候,车来了,它将带着我到另一个镇上转车去隔壁县的火车站,听大人们说过很多回。运气不错,竟然还有座位,旁边坐着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孩。“他应该比我年长几岁,应该是属于'社大'毕业的吧,他是不是也要出远门呢?”我心里这样想着。车上的人应该都是要出远门的,毕竟这是镇上的早班车。

“XX镇现在应该有到营山火车站的车吧?”我问售票员,她应该是司机的老婆吧。

“有哦,多得很,现在放暑假,这几天很多学生出去的。”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你放心。”

“你也是去营山火车站的啊?”旁边的‘社大生’问。

“嗯,你也是?”我抱抱了怀里丑陋的书包,钱还在我的裤兜里。

“对的,我准备去广州,你呢?”

“哟,这么巧,我也是去广州。”我镇定的说。其实我不是去广州,我是去中山,不过好像是要经过广州,从广州转大巴去中山。

“那正好同路嘛,一起。”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香烟。果然是‘社大’毕业的。

上山再下山,就到了前面说的另外一个镇,不到30分钟的车程,走路得两小时。

“营山营山。”还没下车就听到了另一个售票员在大声的招揽生意。这边的客运车辆,几乎都是私人的,夫妻档,据说很赚钱。

爬了很多座山,转了很多弯,终于来到了营山县。火车站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实话,我不知道在哪里买票,也不知道买了票在哪里上车,只知道我要买到广州的票,毕竟以前都只是听说。“售票厅”啊,幸好我认识这几个字,嗯,这几年书没白念。

买票的队伍不是很长,也不是很粗,但是到我的时候“今天已经没有到广州的票了,要等明天了。”从售票员嘴里蹦出的这几个字,瞬间将我击溃,我该怎么办。

“没关系,问黄牛嘛,黄牛肯定有票,只不过会贵一些。”‘社大生’淡定的说,还不忘深吸一口烟。

“你们到哪里嘛,我这儿有票。”其实不用去问黄牛,黄牛自会来找你。

最终碍于这个车站吸毒抢劫杀人的传说,最终以180元的价格买了一张去广州的票。他说下午一点半,就在这个车站。他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家庭旅馆的大厅,收了我们的钱,票没给,然后就走了,说让我们在这里等。

等啊等,等啊等,终于一点半了,可是说好的火车票没有来,当然那个黄牛也没有出现。

终于,他来了,说这个车站没票了,要去下一个火车站,坐大巴过去,会有另一个人带我们去的。于是他把我们送上了车,跟另一个人交代了几句,车就出发了。那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我是不是被卖了,然后还在帮别人数钱。”这应该是我经历过最早版本的“来都来了。”

兜兜转转,历时四个多小时,其实我不知道时间,应为既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

这个火车站很小,我既没有看到售票厅,也没有看到候车室,他说铁路就在那段围墙的后面,大概七点钟车会来的。于是,一帮人挤在一个餐馆里等雨停,等车来。但是,我仍然没有看到火车票,甚至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

终于,我踏上了即将远去的列车,奔向那自由的前方。嗯,就是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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