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吗?
“……”
“爹,我没找到神医,很多人都在传神医曾在一年前出现过,但是江湖更多的传闻是他可能早已辞世了。”
“哎……”中年人一声叹息。
“如果神医的弟子医圣还在世就好了。”
“……”
“对了,爹,”林痕的声音中透着希冀,“听闻江湖上这两年出现了一个堪比医圣的人物,人称鬼医,他每年四月都会在泰山上……”
琴音,平淡无波地飘散开来,花园的寂静吞没了人心头上的情绪。
亭中,林雪颜手指如常地在琴弦上抚过,琴音缓缓流泻,耳边回想起的却是刚在父亲书房外面偷听到的一切。
“原来,父亲的病,早在自己学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是早晚的区别。”她手下的琴音无意乱了半分。
她未在意琴音已乱,直至最后一丝音色在琴弦上荡开,遂抬手,收琴。
面容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下看不真切,“泰山吗?”她自语着携琴出了凉亭。
荼蘼
四月,该有些热意的。不过,山中还是免不了几分凉意。
山林静谧,虫鸣鸟语更显空寂。风略带凉意吹向林雪颜,淡去了些许连夜赶路的倦意。她抚了抚双臂,继续向山上走去,步履间一段音律,轻轻浅浅,听不真切。
“埙声?”林雪颜慢下步子留心起音律,步调不由与埙声的节奏相契合。
埙声宛转悠扬,和着傲立于世的泰山,难掩孤傲。久听之下,林雪颜心头袭上一种别样的悲戚,难解其中味。
不觉间,林雪颜已寻着埙声行至山崖。
崖边一男子束发而立,面向东方,手中持埙。她仅见其侧脸,埙声未歇,他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地略过埙孔。
此时,天已大亮,天际的云彩褪去霞光,山崖之下云海白茫茫。
她一瞬失神,继而迈开步子向男子走去。
他知身后有人,可是埙声未停。她在他身后,也不开口,只静静听着。
风过,一缕发丝将散未散,“他……”她透过发丝想起了哥哥的话:他之所以名为鬼医,是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疤。
“难道……”她心中疑惑。
埙声,停了。
他转过身看到面前是一女子,她正望着他的侧脸呆愣出神,丝毫不觉埙声已停。
就这样,两人竟是对视上了。
她来不及移开目光,第一次这么直视着一个人。她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绽开了笑靥。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他看着她的笑容,目染三分笑意,紧抿的唇伸展出一条好看的弧线。
“花,救到人了吗?”她走至他身边,沐浴起阳光,看着崖下云海,浅浅的笑意晕红了脸颊。
“荼蘼……”她额间正有一朵白色荼蘼花在淡淡隐去,他眸光微动,顿了顿又回神道:“姑娘给的那支荼蘼用到地方了。”他从她的额上移开视线,看着不远处的天际陷入沉默。
“想来公子是行医之人,可否向你打听一人?”她朱唇轻启,不觉他的异样。
“请说。”
“鬼医,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或者……”
“雪颜。”
“哥?”她转头惊讶地看向来人。
“雪颜,你只身一人深夜赶路,更不留信,要不是家里有人看到你昨晚在书房外……”林痕责备之下难掩关切。
“我只是……想给爹,给爹寻医……”
“那也不能不告诉我和爹一声就偷跑出来,不知道爹很担心你吗?”
“哥,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林痕的语气柔了些,“等会儿跟我回去。”
“嗯。”她抿了抿唇。
“这位是……”林痕看向她身侧的男子,看年纪比自己长了六七岁,左脸为一缕散发所掩,他看到男子脸上似有若无的疤痕,目光却是一滞。
“他是……”林雪颜嘴角微翘,正欲开口。
“难道公子便是鬼医?”林痕话音刚落,林雪颜眨了眨双眼看向男子,倒无多少吃惊。
“正是。”
“在下林痕,久闻公子大名,便开门见山了,家父久病,此次想请鬼医为家父诊治,到时定有重金酬谢,舍妹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林痕拱手道。
“你们姓林?”
“……是。”林痕和林雪颜诧异相视,迟疑道。
山崖上一时沉寂,唯有过耳风声。
鬼医一言不发地看着崖下云海,风不定向,吹乱脸颊边的散发。阳光打在他身上,似有淡淡幽香飘来,他略一低头看向腰间。是荼蘼的花香吗?记得香囊中仍收着当时未用完的花瓣。
他转身看向二人。
“走吧,还请二位带路。”他的声音并无多少情绪,说完便下山去了。
“都道鬼医性情古怪,果不其然。”林痕心下一喜,继而跟上他的脚步。
林雪颜兴冲冲地想要跟上去,却收住了步子,眉头轻皱地看着鬼医头也不回的背影,“他……”
“雪颜,下山了。”林痕见林雪颜愣在原地。
“好,来了。”